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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背叛師門的都該死，你知道麼？」他說。

——師兄？？

邢熠懵了半秒，正想說你是不是中二病又犯了老子是你爺爺，然而他卻感覺自己莫名地動彈不得，只能眼見血液從自己身上的傷口不斷流出，將一身外衣都染得濕透了。

而當葉青城那雙鋒利得冷冰冰的眼睛越近，邢熠就發現自己的聲音竟然越發顫抖。

——從玩笑般的「兄弟好好說，我不就是偷了你的私房錢出去嫖嗎」，直到一句「青城……不要」，邢熠都難以自控，然而對方踏在薄薄雪地的腳步卻連一絲猶豫都沒有，很快就到了他面前不遠處，決絕地對他舉起了劍。

風吹在葉青城臉上，讓他的眼神越發絕情，邢熠明知是夢，卻只覺胸口冰涼，像被鏽了的刀刮著一般難受——從前他總調戲葉青城說你的名字是不是小說里出來的，快來個金針刺穴，明天比賽五殺帶我躺贏——現在倒好，對方確實成了他口中的葉少俠，然而他自己卻依然還是那個反派Boss，好像怎麼都逃不過血濺三尺、喪生於摯友手下的命數。

但是，在緊接著突如其來的幾秒夾雜著雪屑、大到讓人睜不開眼的寒風後，一個身影卻莫名地出現，徹底橫亘在了兩人中間。

——那挺拔的身影毫無疑問就是蕭存，然而他的髮絲卻全成了白色，還變得很長很長，邢熠一愣差點叫出他的名字，但對方已經忽然抽出了手中的劍，然後平靜地直直抵近了葉青城喉嚨。

蕭存的袖子就那樣在寒光中劃出一道輕柔的弧線，沒兩秒不知道哪裡來的幾簇幽藍微光就繞劍而起，它們無暇中卻又帶著隱隱的刺骨寒意，幾乎一瞬扼住了葉青城的所有行動。

接著，蕭存就用一如既往的清潤聲音，冷冷地開口了。

——「他身上的傷……是你刺的？」

只一秒，迎風而散的白色髮絲就拂過蕭存漂亮的眸子，卻絲毫不掩其中冰冷的兇殘，大雪剎那間就染上血光，邢熠也在那一瞬間背脊發涼地忽然睜開眼，接著，幾乎是本能地用盡力氣抓住了身邊的人。

陽光代替風雪落在他身上，半晌才讓他聽著自己清晰的心跳，漸漸平復了下來。

——原來是夢。

不……這都他媽什麼奇怪的夢？——在想清楚夢裡都發生了什麼之後，邢熠才搓了一下自己的臉，逼迫自己先去想點別的——反正……肯定都怪那兩個傻逼的姓太符合武俠小說的經典配置了，否則也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的——

「唔？」

可是在大清早乾燥的光線下，蕭存很快就被拽得懵懵懂懂睜了眼，這讓被打斷思緒的邢熠只能一咬牙，先抱緊了對方。

「……怎麼了？」蕭存也本能地騰出一隻手，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了些，還有些意識不清晰地調戲道：「白神……占我便宜？」

可是邢熠卻只是把臉埋在他胸膛搖了搖頭，一反常態地沒反擊。這讓蕭存逐漸清醒和疑惑起來，很快不放心地揉揉他：「搖頭搖得這麼使勁兒……做噩夢了？」

懷裡立刻出現的一陣反抗的動靜，反倒昭示了他猜想的正確，於是他便輕笑起來撥弄了一下邢熠的耳朵，聲音淡淡：「白神也有被噩夢嚇傻的時候？」

這一次對方倒終於掙扎表示「……夢到你被我榨乾了年紀輕輕就滿頭白髮行不行」，還命令他說：「反正都他媽怪你，我一夜沒睡好，你再哄我睡一會兒！」

蕭存輕皺眉頭，嘴角的笑意卻不覺更為明顯。

他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畢竟昨晚到後來邊哭邊說還要的是邢熠自己——但他卻挺喜歡從來成熟輕佻的邢熠現在反常的樣子，於是開口哄道：「……乖，我不好，晚上不該太聽你的話，把你弄哭。」

很快他的拇指指腹就輕輕捻過邢熠的眼角，對方也漸漸地開始吞吞吐吐：「誰、誰他媽跟你說這個……」

蕭存自然點點頭附和，還想就這麼摟著這傢伙再睡一會兒，然而對方卻繼續無理要求：「會不會哄啊灰燼大神？……要不你唱歌。」

然而這話卻徹底擊中了蕭存的軟肋，弄得他長久地一怔，臉也終於開始發紅：「……我、可是我不太會……」

「無所謂的，」邢熠催促：「你小聲唱兩句哄哄我就睡著了，我多好養活啊~別給我找藉口啊。」

「可是……」蕭存卻依然非常為難：「我會唱的歌不多……」

——但邢熠其實卻偏偏喜歡蕭存這副不知所措的樣子，於是很快他就一邊拐騙蕭存開口，一邊稍微把被子拉上去了一點，以免吵到池煬。

他想把那個夢境拋諸腦後，自然就開始全身心地期待起蕭存的歌聲——他本以為對方「會唱的歌不多」的意思是唱歌不怎麼好，所以已經做好了嘲笑得這個冰山臉無地自容的準備，然而當蕭存抿著嘴通紅了臉磨蹭數秒終於開口後，他就徹底後悔了。

——誰能想到，在這纏纏綿綿的被窩裡，他那生得一臉禁慾好皮囊的灰燼大神會面無表情地用動人的清冷歌喉，對他輕唱一最拿手的《歌唱祖國》呢？

於是上午1o點多，當他們的adc池煬終於醒來時，模糊間聽到隔壁床的對話就是這樣的——

「你還會唱別的嗎？」

「……我、我還會唱十送紅軍。」

「……你他媽還是先送我上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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