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所向披靡的黄进（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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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小战船上的士卒们跟着出了响亮的怒吼。世间所有的种族都是佩服英雄豪杰的，哪怕这英雄豪杰脾气不怎么好，笑起来还很可怕的样子。但不妨碍士卒们对黄进由衷的佩服，跟着这样的都头就是没卵的撮鸟也变成了邦邦硬的好汉。
朱庆双手提着巨盾，从船舱的窗户中探头望去，只见靠过来的三条大战船已经被击毁，瞬间丢了巨盾冲了出来，朝着船侧后方大声叫道：“左满舵！绕过去打那擂鼓的将船，传令黄进、谢家兄弟等人剿灭小战船。”
丙字十八号大桨船撇下四条小战船继续在海面拉出长长的弧线航迹，朝着那如痴如醉擂鼓的范大都督杀去。
收紧的蛇蟠阵左翼已经被打残，右翼和中锋擦着宋军的大战船就往水道走。彼此的船只的船头近得都足以抛出钩索跳帮了。宋军早已舍弃了跳帮战术，而元军根本就没这个打算。
距离太近了，木托榴弹是用不上了。宋军的各条大战船在各自都头、指挥使的指挥下手忙脚乱地更换实心弹，准备把火炮插入元军的皮燕子给予致命一击。业已失去指挥的宋军各自为战，混乱之中也未曾有人想起用手榴弹拒敌。
早就制定了作战计划的元军点燃了船头猛火油柜，在元军士卒的抽拉下，铜制油柜里的猛火油喷射而出。数条战船穿插而过，无情的火焰铺满了甲板，三条大战船和协同的小战船瞬间化身炼狱。
双方船只还在交错，火焰不仅点燃了甲板船身和宋军士卒，也点燃了等待射的火炮和一旁堆放的火药。先是装填好的火炮被激，紧接着宋军战船上的定装火药殉爆。整个战场除了惊人的爆炸声什么也听不到，一朵巨大的火球腾空升起，火药伴随着猛火油四散飞溅。所有还未受损的船只已经顾不得交战了，纷纷驾船逃避。
宋军的大战船瞬间没了三条，小战船不可计数。剩下的大小战船有一半或多或少都着了火。元军那冲过去的大小战船也燃起了数丈高的烈焰，只剩下中锋尾部的三五条小船躲过了一劫，趁乱朝着水道驶去，消失在火海之后。
谢明谢富等三条小战船已经呆滞不动，这犹如末日般的爆炸惊呆了所有人。那压阵的范大都督也不再擂鼓，只是呆呆地站在船楼上。
朱庆的桨船停滞了片刻又继续朝着元军唯一的大战船驶去，那船头擂鼓之人虽然未穿甲胄，但是朱庆何其毒辣，一眼便认定了这是条大鱼。这到手的功劳切不可被他人所得。
唯一没有被爆炸影响的只有‘恶鬼’之称的黄进了，他扯着血红的脖子高叫着：“杀，为那帮撮鸟报仇！”
“杀……报仇！”士卒们的血勇被唤醒，奋力地踩着桨，要为这些甚至不知道名字的战友报仇。
黄进这边的三条元军大战船也出了不太剧烈的爆炸，燃烧的木片和杂物四散飞溅。几点炽热的猛火油和碎木飞向了黄进。黄进躲闪不及，被一根燃烧的木刺扎中左肩头。木刺虽然扎在了皮甲上没有造成损伤，可上面燃烧的猛火油灼伤了黄进的面部。
黄进的胡子瞬间化为飞灰，连同整个左侧面部被燎出血泡。这猛火油是断然不能用手去扑灭的，身边的装填手倒是机敏异常，伸手把擦拭炮腹的湿布递了过去，“都头快灭火。”
虽然面部的剧烈疼痛已经不是肾上腺素可以抑制的，但黄进要做豪杰的念头，使他爆出了惊人的意志力。黄进一声不吭，接过湿布拔出扎在皮甲上的燃烧的木刺，转手丢入海中。
元军的四条小战船已经停止不动了，水道口那边惨烈的场面给人带来的绝望是不可承受的。
没了胡子眉毛半张脸烧毁的黄进，心头那个恨啊！站在戊字四十七的船头，对着相距不足十丈的敌船就是一炮。也许是距离太近，或是练出来了手感，又或许是造化小儿的安排加之战旗的buFF。小小的木托开花弹准确无误地击中的桅杆中部，嘭地一声炸响，那桅杆毫不犹豫地断开倒入海中，未断的帆索连接着甲板上的轱辘，整个船身侧斜了。
“都头威武！”
“恶鬼所至，不降即死！”不知道谁现编了一句，整个小战船上的士卒们都跟着高呼起来。
“恶鬼所至，不降即死！”
元军士卒砍断了帆索，望着那船头面目狰狞半张脸都是燎泡的巨汉，在看着船头招展的战旗，虽然识不得字，但这既然有战旗，想来也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一个士卒抖抖索索地张弓对着黄进，被那已经绝望想要投降的校尉看见，赶忙出声阻止“住手！”。那小卒原本就紧张不已，被这大叫惊得身子一颤，手一抖，箭离了弦。
佛朗机炮的子炮已经更换完毕，黄进左手扶着舵杆，右手拿着点火棒，望着那船上的士卒准备劝降。怎料到一个撮鸟竟然拉弓就射，箭矢直奔面门而来。想要躲避的黄进，双腿早已不听使唤，这电光火石之间是避无可避。双眼一闭，心中暗道一声：吾命休矣！
眼看装逼上瘾将被雷劈的黄进便要身死当场，成了那箭矢下的亡魂。但世事无绝对，正所谓无巧不成书，也许是鬼使神差或是人求生的本能反应，黄进拿着引火棍的右手向上一挥，堪堪击中箭杆，那箭矢被打去了两丈开外的水中。
根据后世《宋史-黄进传》中所述：“进战必立艏，不畏矢。尝有元卒一矢欲中其面，进以炮杵击矢落，敌皆惊，遂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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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被击落的箭矢，击溃了元军小战船上所有士卒最后的坚持。在“恶鬼所至，不降即死”的叫嚣声中，望着那船头面目狰狞的恶鬼，四条小战船纷纷放下了船帆，向着黄进一人投降了。恶鬼黄进一炮降敌，世间豪杰无出其右。
站在船头的黄进本能的举动不但吓傻了元军的士卒，身后的谢家兄弟等三都人马也都惊耳骇目不知所措。原本还待厮杀的三条战船顿时泄了气。望着那站在船头半张脸都是火燎泡的黄进和他身后飘扬的战旗，谢明长叹一口：“唉，此真豪杰，我等不如。儿郎们驾船，助黄都头一臂之力。”
谢家兄弟等三人架着船把归降的船只拢到了一起。那黄进转过头用半张烧毁的脸对着他们抽搐了几下，也不知何意，随即指挥着战船向着朱庆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个士卒望着那远去的背影，轻声问道：“黄都头刚才是笑是哭？”
“不知，未敢看。”
“端得吓煞人。”
“你这胆大的杀才，这恶鬼的眼色也是你就能看得？”
“只是远远看上一眼打甚么紧。”
“你也不怕触了霉头。这世间只有起错的名字，未曾有叫错的诨号。”
“你这厮说得在理。”
“入你娘，被他看多了一眼，这鸟怕是都要软上半月。”
“阿弥陀佛！莫讲则个，多说一个字便是罪过。”
“甚是，且先绑人。”
这边的战斗已经结束，宋军船队还在忙着救火捞人，那边的朱庆已经追上了想要逃跑的主船。披头散的范大都督低着头坐在船楼上，似乎是已经认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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