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頁(第1页)
她又換另隻眼。
「一個破牌子真換來牛?還拉回好些糧。這麼大的事,你們各個歡喜,都不來喊我,我不是這家婦麼?姑舅還有老臉怪我挑唆不和?你們咋不說是你們一個個排擠我?王二郎,你從前就誇你那長嫂多勤勞、多能耐,咋?現在又誇她留下的賤屨子?那我給你生的兒郎呢?到現在還受苦受凍的伐木,咋沒人誇他?死阿菽,就是個倒貼的蠢貨、蠢貨、蠢貨!跟你大母過去吧!」她都都囔囔,越說越齜牙彷若瘋犬。
王二郎顧不得自己身上風塵,一邊給牛身、牛腿擦泥,一邊說那符牌的事:「人家真是大戶人家啊!牛、羊全都一群群的,比咱家螞蟻還多。清河莊管事說了,這種符牌啥用都不管,就是王氏族中子弟在外行走時,遣財救治疾苦的。凡拿符牌來莊子,貧賤者給糧,疾病者舍藥。所以咱呀,不光沾王小郎君的福,更沾桓郎君的福,若不是鐵郎君跟去,估計也就馱幾袋糧回來了。」
王翁上手就想敲他,王二郎急忙擋臉。王翁氣笑,訓道:「此話休再說二次!哪怕只給一袋糧呢,咱也該知足感恩!當然給牛……哈哈……」
院子裡全笑起來。
賈嫗又責怪為啥不留住鐵郎君吃晚食,王二郎繼續擋著臉給阿母解釋。
王葛這時和王荇壯著膽子,將手心輕輕貼在牛腹上。
哞……
它一叫,姐弟倆的手跟著微微顫。
真的有牛了。
真好。
幾日後,瓿知鄉、潯屻鄉兩地的鄉兵大量集結進入野山伐木。王恬畢竟身份特殊,整個伍人小隊陪著他找到瓿知鄉臨水亭的桓真,於是王恬在伐木期間暫歸在臨水亭隊伍里。
下午申正下山,潯屻鄉的鄉兵在山腳下紮營,王恬心底還是不大信任桓真,緊揪著任朔之的衣角,垂低頭從營地旁邊過去,生怕將他叫回去。
一離開營地範圍,立即跟不認識任朔之一樣,蹦跳走路,扔石頭、攀樹,累的時候就跟桓真說個不停。
任朔之瞧著這孩子直搖頭,跟程霜等人慶幸:「如此看,幸虧是阿真分到咱臨水亭,若是這恬小郎,唉,才盯他一會兒,我眼皮都累的跳。」
程霜:「他還怕伍長逮他回去呢,人家巴不得歇兩宿。」
「哈哈!」
王恬的鬧騰,其實桓真也打憷。果然,王恬過了村西就撒腿跑,記性極好,一直跑到王葛家,嘴裡大叫:「翁姥救我。」
王小郎君?!
桓真氣呼呼追來。
桓小郎君?
二老嚇壞了,以為有瘋犬攆他們,二郎、三郎、王禾抄棍子、掃帚,可外頭道上沒動靜啊。
桓真氣喘著解釋:「翁姥,他是餓的喊救命。我等在山上伐了一天木,晌午只吃了一張涼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