ドキドキ（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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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句话，是诚实的说法，还是不诚实的说法？”说这话的时候高坂双眼一直紧盯着我，微微噘着唇。

“很诚实，拼尽全力的诚实。”

高坂好一会没说话。“空月君，你果然是个奇特的人。嗯，奇特。”说着，她一口饮尽了杯里的橙汁，“不过，我还蛮喜欢的。”

又坐了一会，高坂说自己要去个地方，我抢着付了账，因为上次猫咖的缘故。在商店街门口道声再见，她去往电车站，我则步行回家。

——

“嗯，差不多了。”

校医为我上完这些天的最后一次药，她示意我到一旁的床上坐下，“恢复情况蛮不错，今天第几天了？”她边说边把消肿止痛的药物放回玻璃药柜。

我扳着手指数了数。“第八天。”

“和预计差不多。”校医阿姨打了个哈欠，“好了，过几天会完全康复的，等背上的药吸收就可以走了，我也得下班了。”她下了逐客令。我应了一声，坐在床边等待，她闲得无聊，拿起我放在桌上的学生证，忽然念叨起我的名字，“空月星海……空月星海？”她忽然道，“你莫非是丽奈的朋友？”

“啊，是的，您是？”我有些意外。

“我是她妈妈。”校医说。上野的妈妈？我看着她，眉眼里的确依稀有上野的影子，说话的风格也很相像。

“您好。”

“听说了你的一些事情，这些日子，丽奈麻烦你费心了。”校医说。

“没有的事，都是朋友。”我说着，换了一种眼神看着这位上野唯一还存在的双亲。“可您呢？自从叔叔去世以后，您没出现在她生活中了吧？”

“她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我出的。”校医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我承认那时我逃避了。”

“叔叔最后的日子过得并不快乐。”我直视着她，“渐冻症很难治好，需要陪伴，可您几乎没有出现过。叔叔的葬礼，您甚至都没来参加？”

这我再清楚不过，上野的父亲葬礼那天，甚至找不到足够的人来守灵。

校医阿姨显得有些狼狈。“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是，这是您的事情。可上野整日因为照顾而心力憔悴，您都不知道她对您多失望。”我话里带刺，“有一天我看见她能从医院出来像个普通人一样到水族馆约会，我很为她感到高兴。”

校医不说话了，脸上是难言的愧疚。我意识到自己说得过头，压下激动的心情，“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责怪您，我也没那个立场。我只是想说，很多失去的东西是弥补不回来的。谢谢您的药。”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出了医务室。

出了校门，昏暗的天色让我没有立即分辨出眼前的小可，她目光复杂地看着我，既有赞赏也有担忧。我没看她，推车离开。

“会不会说得太过了？”

“或许吧，可我不打算道歉。”我冷冷地说。

小可拍拍我，“我也没那个意思，你刚刚说得不错，尤其是最后一句。”

“失去的东西无法弥补那句？”

“不，是谢谢您的药。”

“。…。。”我扔给小可一个后脑勺，不由得想起上野。迄今为止不知道她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我只有尽力为她分担一些，在我心里，她早已不只是单纯的「朋友」存在，更像是——如果非要说的话——我的姐姐。她有时候会毒舌，但一针见血的话语，抑或漫不经心的态度，都掩盖不住她对我的关心。

“加油啊，上野学姐。”我念叨起还不熟悉时对她的称呼。她似乎很少有快乐的笑，不论是坏笑，冷笑，安详的笑，还是苦笑，多种多样，和总是笑得灿烂的高坂形成鲜明的对比。记得有一次我问过她大学想到哪里读，结果她的回答是“不知道”。那时的上野，笑容都是自内心的，父亲去世以后，她的笑容就总会带着一丝沉重，“不过，也许还是会报一个医科大学吧？那样的话……”

上野那时候没再说下去，但我知道她想说什么。

上野的父亲得的是肌萎缩侧索硬化，也即俗称的“渐冻症”。患者会逐步失去对肌肉的控制，到了最后连呼吸和心跳都会逐渐停止，就好像一个人被逐步冰封起来，因而得名。确诊的时候上野已经十四岁，然而仅仅过了两年，上野的父亲便撒手人寰，留下母女俩相依为命。这些，我都是听上野说的。

认识她的时候，上野先生已时日不多，那时候的上野温柔而真挚，父亲去世以后她就判若两人，变得冷血刻薄。许是打击太大了吧，曾经温柔的她变得开朗而毒舌，尤其在我面前常说些不着调的话来逗笑取乐，但我知道上野心中的悲伤至今都没法熄灭，那些玩笑只是她伪装自己情感的屏障。

「谁都看不透她」

今天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上野的母亲，之前几乎无从见到，因为就如我说的那样，她「逃避」了。这一次遇见是偶然吗？

谁知道呢。

我骑车拐进小巷，太阳已经快落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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