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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一句平淡至极的话，眼眶却酸疼。

那人摘下草帽，转头看我，那眼神像是看回家的孩子。身前的人不知道清瘦了多少，纵使精神还好，体质也明显不如原来，我甚至能看见他发髻的银丝。

“喂喂。臭小子，你不要揪着我的衣服哭。”师父敲我的头，“洗衣服很累的。”

“反正你的衣服都是我来洗的。”我说。

“就算如此，你把鼻涕擤在上面也很恶心。”

所有眼泪在藤罗面前都能忍得住，在老和尚面前却半点都忍不住。

“师父，以后洗衣拖地做饭买菜劈柴打猎这样的事情……全都给我做……”

师父惊讶的看着我：“原来不也是你做？”

“……师父……”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却让我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心里忽然就安定下来，微笑。

好像一切都没有变，依然是皋山上的草屋，那个每日醉醺醺的老和尚，和劳碌命的徒弟，每天吵吵闹闹，引得来看病的病人边笑边劝。

只是后山山洞已经在上次地震中塌方，碎石上已经长满了茂密的花草，完全看不出那人存在过的痕迹。

师父曾经说过，放走魔教教主，他就会对你与身相许，你们二人相依为命，凄惨一生。

师父说的话总是对的。

如果师父的话错了，那一定不是师父的错，而是其他人的错。

江湖上依旧传闻满天飞，自白贵妃死后，年轻的皇帝身体状况一落千丈，再无专宠。天地教教主武林盟主俞秋远娶了来路不明的周姓女子，解散了天地教，卫东被小皇帝找借口流放苗疆，魔教教主不知所踪，有传言说有人曾见他在苗疆出没。

再后来，皇帝没有留下子嗣就驾崩了，朝廷几个王爷各自占地为王，拉帮结派打得好不热闹，有大门派垮掉，也有小门派崛起，前魔教左护法卫东在苗疆原因不明的惨死，苗疆有了新的族长。俞秋远带着已经半人高的孩子来看我们。

江湖上的事情一直没有停息过，好像只是转眼的功夫，站在高峰的就已经是另外一批人。

只是与过于安逸的我无关。

说是无关，其实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打听那些消息。

胸口一直放着那个空空的九转还魂丹的盒子。

盒子在我这里，药却不在。

魔教教主是多变而神奇的生物，在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的转身而走时，那人却接住了那个盒子。

他总是咄咄逼人的让我后退，唯有这一次，让我明白，其实，他还是在乎的。

那么骄傲的人，终究还是和我做了约定。

所以我，一直在等着那粒药丸在世界上消失的那一刻。

他是守约的人，我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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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冬天的薄雪渐渐融化。我拎着村里人送的野货往山上走，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师父的声音。

“九转还魂丹没有解药，毒圣的毒都无药可解。”师父扶着脑袋自屋子里出来，看见我，笑着摇摇头，对着屋内的人指向我道，“不信你可以问我徒弟，他可是中过毒圣的绝情毒。”

“我并不是想要解毒，既然是我自愿吃下这药，肯定有想放弃的事情，只是小翠他们都叫我来这里，说这里有人在等我。”

屋内走出的人风姿绝代，一双凤眼弯弯的笑着，眼神纯净的如同刚出生的婴儿。

“在下藤罗，”他笑吟吟的望向我，“你是……”

……

……

一切因果其实都已经完结……

我将野货放在地上，傻呵呵的笑了起来。

如果所有事情你都愿意抛下，那么，我也可以勉为其难，和你重新相遇，继续‘凄惨一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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