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1页）

皇帝是天子，他对沈曜的好叫恩宠，他给沈曜的东西叫赏赐，沈曜对他始终要战战兢兢小心翼翼，沈曜是没办法真正的把他当成家里人的。

皇子公主们和皇帝才是一家人，虽然这世上最尊贵的一家人从前和以后都还会有争斗有龌龊，然而就在刚刚，在沈曜面前，他们是一家人，沈曜是外人。

诚然，沈曜并没有把那些皇子公主们当做是一家人，然而，在那个时刻，沈曜在面对着这一家人时，无比想念他的家人。

陈嬷嬷再心疼沈曜，也没办法为他想办法解决这个困境，她徒劳的安慰道：“哥儿，你从前不也说过，过几年你大了，自然能出宫了，如今林姑娘也在京城，待来日你出宫后，你们自然可以一起过年的。”

陈嬷嬷脑海里飞速闪过许多，包括即便沈曜即刻出宫，想要与黛玉一起过年也存在诸多困难，但她只能捡沈曜此刻最想听的说给他。

沈曜的软弱从来都只有一瞬间，只因为这世上其实没有人真正是他的支撑，他需要撑起自己的未来，更为了他所在乎的人，他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沈曜摸了摸怀里，没摸到表，又探头去看时漏，“这么晚了？难怪我有些饿了。”

陈嬷嬷见他还有胃口，喜道：“我去瞧瞧午膳可好了。”

“这个不急。”沈曜道。

陈嬷嬷道：“怎

么不急，哥儿不是饿了？”

“饿是因为早膳用的少，但我不大能吃的下去。”沈曜揉了揉肚子，道。

陈嬷嬷担心道：“哥儿，不管怎么样，你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

沈曜无奈笑道：“嬷嬷，我不是伤心吃不下去饭，是因为……”他皱了皱眉，“因为太上皇，这几个月，太上皇一直称病，每月初一十五我到寿成宫请安时，他都不见我，我以为他是要……今日见了，才知道他的身子的确是不好了，但是离死还远的很。”

陈嬷嬷没怎么见过太上皇，对他的印象就是一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老头子，见沈曜主动提起，恰好她也正悬心着，便问道：“今日太上皇怎么突然要处死那个小宫女？”

沈曜眉目间闪过一丝不忍，道：“随着陛下一步一步的侵蚀他在朝中的力量，太上皇越来越性情暴戾，朝堂之上他奈何不了陛下，就只能在宫里拿这些小宫女小太监们出气了，再加上，大过年的，他却要见我，一见我，他就想到我祖父……太上皇始终认为祖父当年支持陛下，是背叛了他，所以一见到我，太上皇恐怕只想掐死我。”

“可他又不能这么做，他在寿成宫里折腾小太监小宫女，陛下还能容忍他，我若死在他宫里……陛下正愁没有理由让太上皇暴毙呢，太上皇如今怕死得很，自然不敢。”沈曜带着愧疚道，“太上皇不能拿我怎么

样，就只能在别人身上发泄怒气了……那个小宫女，是被我连累的。”

陈嬷嬷这才知晓详情，难怪沈曜在寿成宫里出来时一定要特地问一问那个小宫女，陈嬷嬷摸了摸沈曜的头，道：“哥儿受惊了。哥儿千万别瞎想，太上皇也不是今日才这样的，往常……往常他那里没的小宫女小太监也不少。民间有句俗话，善恶到头终有报，他那样的人，终究会有报应的！”

“还有一句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曜悲哀的笑笑，“除了陛下，没人能决定太上皇的生死，可是陛下……陛下还有他的打算。”

陈嬷嬷见沈曜如此，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陛下的打算？如今，太上皇大势已去，陛下还不……陛下还在等什么？还有什么可等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沈曜摇头道，“也许是陛下想要让太上皇服输？”

陈嬷嬷哑然。

“我也觉得不可能。”沈曜叹气，但这都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太上皇最终遭到报应也好，皇帝想要送他归西也罢，在那之前，仍然会有无辜的性命消失在这场皇帝和太上皇没有意义的较量中。

长秋宫里，成年的皇子们见过皇后以后，三皇子把七皇子叫到一边去说话，一离开众人的视线范围，三皇子就上手揪住了七皇子的耳朵，七皇子不敢挣扎，只好用眼神向一直跟着他们的五皇子求救。

五皇子冲他笑笑

，对三皇子道：“三哥慢些，别把老七的耳朵揪掉了。”

七皇子立即委屈巴巴的看向三皇子，哀声道：“三哥慢些，疼死我了！”

五皇子打了他的后脑勺一巴掌，道：“大过年的，什么死啊活啊的，就乱说，当心母亲听到了，能有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