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苏醒（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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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走廊上不时略过行色匆匆的家属，而这条走廊的尽头则是一个不大的阳台，云英带着林凤鸣走到阳台边缘站定，看着?经黑????的天空，在林凤鸣愕然的目光?，从口袋?拿出了一盒烟，抬手递给了他一支。

林凤鸣完全不知道云英还会抽

烟，这位严肃的局长在此刻放松了许多，像是一个普通的母亲般开口道：“??很久不抽了……这次??听到你们俩出事后却犯了烟瘾，出??时偷偷拿??的，你爸不知道。”

林凤鸣曾经?有烟瘾，此刻心?情绪翻涌，却忍不住想去接，手抬到一半他猛地警觉，骤然止住：“谢谢妈，不抽了，燕云他……不喜欢??抽。”

“抽一根吧，??不告诉他。”云英却劝道，“这可能是你这辈子??后一根烟，就当是跟过去的自己告别。”

林凤鸣犹豫了几秒，接过了那根烟。

“??学会抽烟，是在警校。”云英夹着烟看向远方，点燃是烟头也是思绪，“戒烟是因为怀了他们俩。一开始在刑侦的压力很大，不抽烟的??几乎?有，后??怀了他们两个，??因此戒了烟，也戒了酒，??以为这就万事大吉了。”

林凤鸣安安静静地听着。

“可是事情???想象的那么顺利。”云英看向远处的北极星，“也是这样一个能看到北极星的夜晚，??怀孕两个月的时候，为了刑侦队副队长的位置，??执意要出外勤，被嫌疑??用酒瓶砸在头上摔倒在地，差点流产。”

林凤鸣心??蓦然一跳：“您——”

“后??检查结果是有惊无险，生完他们后??顺利地升了副队长……??当时坐的位置和今天??的那位柳队长几个月前坐的位置一样。”云英收回目光道，“但??一开始并不?兴，因为云燕生出??后有点弱小，不??燕云强壮。??为此很自责，认为是不是??果自己?那么要强，??的孩子就不会这样。”

这可能是林凤鸣认识云英这么久，第一次听这位寡言??干练的女??说这么多话。

“??被酒瓶子砸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受到影响，恢复工?后有很长一段时?，??拼了命的想立功，就是想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云英说到这里却顿了一??，?抽了一口烟继续道，“??陷入了一个普遍的怪圈，??开始认为??的一切都是为他们而生的，??所有的情绪，??机，似乎都是为了他们，那种毫无保留的奉献感让??自以为自己非常无私，但后??有一天??突然意识到……不是这样的。”

“??找你爸结婚，是因为他很幽默，和??这样的??不一样，能让??快乐。”云英扭头看着林凤鸣道，“??生孩子，是因为??喜欢孕育乃至创造生命的感觉，那本质上不是母爱，而是一种类似于造物主的感觉。??的孩子?为生命，是因为??的意愿才得以出生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满足??的一己之私，不是为了任何??。”

林凤鸣闻言怔怔地睁大了眼睛，这些话是林勇辉和任敏从???有告诉过他的。

任敏嫁给林勇辉，是为了有个依靠，林勇辉娶任敏，是因为他缺个洗衣做饭还能生孩子的老婆。

他们生林安，是为了传宗接代，要有个儿子，所以他们溺爱林安，而生林凤鸣，则是为了照顾林安，所以他们对林凤鸣漠不关心。

他们的所有??机都是为了自己，但他们口口声声所说的却是：“??们辛辛苦苦在外面打拼，不都是为了你和你哥哥！爸爸妈妈那么辛苦，你在家却连照顾哥哥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你怎么对得起??们的养育之恩？！”

在这种家庭??长大的林凤鸣缺失情感，却??难以挣脱这种无形观念的束缚。

但是在此刻，却有??大大方方地告诉他，父母生孩子不是因为伟大，而是他们自私。

所谓的爱情也从不是无私的利他，而从一开始就是彻彻底底的利己。

云英铺垫了那么久，终于一针见血道：“燕云愿意替你挡刀，其实也是为了让他自己安心。比起让你躺在手术室，他在外面等，他更愿意自私地躺在手术室里，这让他更好受一点，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你从??都不该为此愧疚。”

林凤鸣抿了抿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们的情绪，归根结底都??自自己的内心，可是你不一样，宁宁。”云英掐灭了手头的烟，抬手像先前那样揉了揉林凤鸣的头，“你总是认为这一切都是??你而起，却看不到真正的罪魁祸是你父亲。”

“你看似不在意别??的看法，那是因为那些??对你不重要，实则你现在，乃至过去的一切情绪，都是因为燕云，而不是??自你自己。”

林凤鸣蓦然明白了什么，他所谓的洒脱，所谓的报复，所谓的不在意，其实从一开始就?迈出那个笼子。

他还是小时候那个被林安抢走零花钱时躲在梦?才敢落泪的小男孩，只不过他用自以为是淡漠的牢笼把自己关了起??。

所以燕云才会一次??一次地说他不够坦诚。

生活?的一切都烙印着童年的影子，他就像是从小被锁链捆住的小象，长大之后纵然有能力挣脱，也不敢有任何举??。

唯独在床上，唯独在这个幼年时?有经历过的事情上，他才能真真正正地说出自己内心想要什么。

“出去吃点想吃的吧，好孩子，吃完再回家洗个澡，在??见他之前，问问自己的心。”云英收回手认真?带着一丝几不可见的温柔，“你到底想要什么。”

那根烟??终林凤鸣只抽了一口，那一口的感觉却和之前都不一样，?有其他??的劝诫，无关健康的警示，他却觉得有些?呕，??苦??臭的味道让他再难吸??第二口。

这是彻彻底底的，??自于他自己的感触。

林凤鸣按灭了烟，在这一刻他意识到，自己不会再抽烟了，这是他这辈子??后一次碰烟。

云英怕他伤了手一个??不方便，想陪他回去，却被他执意拒绝了，??终云英叹了口气，依了他的意思。

林凤鸣一个??去医院对面吃了一顿牛肉面，右手不方便拿筷子，好在用左手拿勺子还是勉强能吃的，之后他便回到了家里。

吃饭尚且能自理，但洗澡时?了右手的帮助就有些艰难了，林凤鸣对着镜子咬着衣襟，用左手解开扣子，废了半天的力才脱掉那身沾满血迹的衣服。

看着镜子?狼狈的自己，那一刻他却突然有些委屈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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