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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姑姑挥手令左右退下，轻按住公主肩头，柔声叹道，&1dquo;寿数天定，徐姑姑荣华半生，如今也算得享天年，公主不必太过忧伤，珍重自己才能令她老人家安心。”

  承泰公主闭目哽咽道，&1dquo;母后一早去了，父皇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如今连徐姑姑也要抛下我们&he11ip;&he11ip;姑姑，我着实怕了&he11ip;&he11ip;”

  越姑姑缓缓抚过公主的鬓，一时凄然无语。

  &1dquo;公主，你劝劝徐姑姑服药吧，她或许还肯听你的。”越姑姑忍了泪，对公主笑笑，&1dquo;人老了，越倔qiang得很，只怕我也劝不住她了。”

  承泰公主默然点头，接了托盘，缓缓步入内殿。

  望着她纤削背影，越姑姑心下一阵恍惚，步出外殿，倚了回廊阑gan怔怔出神。

  不觉经年&he11ip;&he11ip;当初年方及笄的少女，早过了双十年华，算起来，公主今年已经二十五了。

  二十五，敬懿皇后在这个年纪已经身为国母，助皇上践登九五，江山在握了。

  自己的二十五呢，如今，连三十五也过了&he11ip;&he11ip;如花年华，就在这深深宫闱里逝去了。

  &1dquo;越姑姑。”

  承泰公主不知何时来到她身后，悄无声息，眼角犹有泪痕。

  越姑姑忙欠身道，&1dquo;徐姑姑可曾服药了？”

  &1dquo;服下了，这会刚睡下。”承泰公主黯然低头，两人一时相对无语。

  半晌，承泰公主幽幽道，&1dquo;徐姑姑还是怨怪父皇。”

  越姑姑默然。

  &1dquo;这么多年了，她还记恨着，总怪父皇累死了母后。”承泰公主蓦然掩住面孔。

  越姑姑掉过头，qiang忍心中酸楚。

  自敬懿皇后薨逝，徐夫人便深恨皇上，若非为这帝王业所累，皇后也不至以风华茂盛之年，耗尽了一生的心血，溘然长逝。随后，皇上下旨，封闭含章宫，任何人不得踏入，并将年仅七岁的太子与公主带走，不再由徐夫人抚育，另赐徐夫人诰命之封，封赵国夫人。纵如此，徐夫人依然不肯原谅，动辄对皇上冷言讥讽。

  普天之下，只有她敢对皇上如此无礼。

  也只有她，不论如何无礼，皇上始终宽仁以待，更留她在宫中颐养天年。

  承泰公主哽咽道，&1dquo;徐姑姑不肯谅解，澈儿也不懂事，他们个个都不懂得父皇的苦处&he11ip;&he11ip;”

  &1dquo;先皇后早逝，令徐姑姑伤心太过，她本无家人，一生伶仃，早将先皇后视作己出。”越姑姑涩然道，&1dquo;她也是护犊心切，不忍见先皇后受累。”

  &1dquo;母后自己是甘愿的！”承泰公主脱口道。

  越姑姑怔怔凝望公主的眉目，虽然与风华无双的先皇后并无相似，神态之间却又依稀曾见。是了，她恍惚记起来，先皇后也总是这般决绝无悔的神色。

  看着公主从十一岁长到现在，她突然分不清应该欣慰，还是应该痛惜。

  &1dquo;是甘愿，这世间总有一人，肯为另一人甘愿&he11ip;&he11ip;”越姑姑终究忍不住，抬眸深深看她，&1dquo;公主，已经十年了。”

  承泰公主一怔。

  越姑姑缓缓道，&1dquo;长安侯也心甘qíng愿等你十年了。”

  承泰公主的脸色渐渐变了，眸底涌上深浓悲哀。

  长安侯，征西大将军&he11ip;&he11ip;比起这些显赫的名字，她却只愿记得当初的称呼，小禾哥哥。

  那个白衣银枪的少年，从血火中凛然而来，向她伸出双手。

  那个温煦含笑的少年，陪着她在御苑放飞纸鸢。

  那个沉默悲悯的少年，在母后大丧后日日分担她的哀伤。

  可是，从什么时候，一切都变了。

  &1dquo;过去种种已经变了，再不一样了&he11ip;&he11ip;”承泰公主黯然一笑。

  &1dquo;他并没有变。”越姑姑静静看她，一语切中。

  不错，他没有变，改变的，只是她一个人而已。

  &1dquo;一个女人并没有太多十年可以虚耗。”越姑姑垂下眸子，语声飘忽，怅惘无尽。

  &1dquo;十年&he11ip;&he11ip;”承泰公主有些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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