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9章 一叶障目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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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头的雨下的大了一些,慕璟撑着伞站在雨雾里不晓得等了过久,眉眼间都染了秋雨的荒凉,笑意有些淡,“我没有进去,听他们明哲保身,着实有些无!”
长孙姒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赞叹的笑容;身边的娘子和他才是真正的夫妻,终究无法多言,说笑一番领着滕越出门去了。
苏慎彤和慕璟并肩缓步慢行,离了人才显得忧心忡忡,低语道:“若不是夫君高明,这回出岔子的就是阿爷,你到底如何说服陈侍郎出面顶罪?当日你说的可是阿爷的意思,让贺博州和蒋会进京兆尹府,原来就是为了这事,阿爷他又何必……”
慕璟抬头拭了拭她上的水珠,瞧她羞红了面颊噤了声,才笑道:“山人自有妙计!此事是殿下网开一面,你当她真的什么内情都不晓得吗?以后绝不可再议!”
苏慎彤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殿下心思缜密,我是见识过的。可如今,她却轻易饶过众人,半点怒气也没有,当真叫人不安。”
慕璟笑,拍了拍她的手,垂下了眼睛有些落寞,“她极不喜欢别人如此待她,你又何必揣测她的心思?早些回吧!”
苏慎彤怔了怔,并肩同行的仍旧是心底那个雅致舒朗的人,恣意潇洒;不晓得什么时候藏了心事,古旧颓唐,可又珍之重之,死死地压抑不叫人看见。如同方才他见到长孙姒时,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喜悦,隐晦得叫人心慌。
烟官给长孙姒带来礼单和魏绰结案的折子,顺带把他同王进维的抱怨一并同她说了,“魏京兆对王侍郎说,殿下英明睿智,可总喜欢推测案情,这查案还是需要真凭实据为好。那李声家的头,如何确定必是昌奴的;还有那金露梅,昌奴与蒋会合谋,万一错了,岂不是在蒋会面前漏了怯?”
阿妧同长孙姒对面坐着琢玉,听她这话抬起头来,言语里都是不赞同,“查案讲究虚虚实实,案子结了为上策。还管他什么处处真凭实据,若是差了一招叫凶徒跑了,得不偿失?这位魏京兆心眼和面容一样周正,真叫人难过!”
滕越倚在树下,闻言冷笑一声尽是鄙夷。长孙姒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颇为大声地问阿妧,“哎,说他模样周正,你瞧上他了?”
阿妧摇头,笑眯眯地道:“奴要嫁的郎君,不能单看长相和脾性,须得时刻保护奴,救奴于危急关头,那样奴才好名正言顺地以身相许啊!”
滕越着实听不下去,反唇相讥,“旁人叫以身相许,你那叫恩将仇报!”
“你……”阿妧怒不可遏,阳线剩了半截也不管顾,丢下碾玉的昆吾刀,追打滕越去了。
长孙姒默默地摇了摇头,给踱来散步的锦鸡喂了食,摸了摸它火红的尾羽,有些茫然地看着它跑远了,回过头来问南铮,“如今案子了了,赔罪的礼单都送到我这儿,你真打算闭门不见?”
南铮翻了一页书,语气甚为惆怅,“仆在养伤,郎中说不宜见客!”
她默了默,还是觉得手里中书省递来修渠的折子顺眼些,“那你好好养着,不多久就是大朝会,我是指望不上滕越那个不靠谱的。”
他点头说好,抬起头来瞧见她眉宇间似乎不甘心,劝慰道:“殿下宽宥陈侍郎,想同幕后之人较量一番,眼下便不必烦恼,来日方长。”
她有些气恼,眼睛里汪着一团火,嘟着嘴撕开信封里才道:“今儿我真想叫魏绰断他一个斩立决,想来想去陈生恪不过一个小喽啰,指不定是他身后那人想借刀杀人。掂量着他说的那番话,分明就是受人指使;被指使的还不止他一个,连高家都愿意俯帖耳,真是不可小视!放长线钓大鱼,谁都不知道钓鱼翁得有多心焦!”
信封沉甸甸的,扯出来一个大红烫金的礼单,朝臣巴结南铮的礼器真是千奇百怪;信尾还缀着一个簪银的小铃铛,香气袭人。李声皮囊里的榆皮草籽,到现在也不晓得谁放的,这倒好,又补上个铃铛。
说来也巧,铃铛们的纹路不一样,宋家的那个是虞美人,在华镜殿中现的是一头羊,这一个是镂空的弥勒。如今回想起来,似乎有人在刻意暗示她。可,究竟又在暗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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