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向死而生（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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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浩然就像待宰的羔羊，被讨债的壮汉紧紧绑住双手，强行压上一辆马车。

不久后，那个姓刘的男子也上了车，就坐在他对面，一言不。

马车缓缓而行，男人的脸上不喜不悲，目光穿过车窗望向车外，似乎陷入了对往事的追忆。

“刘哥是吗？”李浩然犹豫很久，出声说道。

男人收回目光，看向脸上稚气未脱的李浩然。

“什么事？”男人道。

“如果我还不上钱，我会死吗？”李浩然问道。

男人唇角微微勾起，冷笑道：“大概不会死，但你的余生肯定生不如死。”

李浩然沉默，他明白男人的意思。

这就是一个每时每刻都在钱滚钱的营生，普通人只要一时还不上，就永远不要妄想能够跟上它生钱的度，直到被榨干最后一丝价值，至死方休。

“今天还没有过去，不是吗？你们现在就把我抓起来，是不是早了一些。”李浩然不甘道。

男人冷哼道：“结果都一样。如果你有钱，就不会来借，如果你能筹到钱，现在也不会坐在这个车里。都到现在了，难道你还没有想明白？”

李浩然点头，黯然道：“我明白，只是有些不甘心。我长这么大，没干过坏事，不坑人、不害人、与人为善，最起码也是一个好人，为什么接二连三让我碰到这些事？我就只是想努力工作、好好生活，等到将来生命结束的时候，可以安心离开这个世界，为什么就这么难？”

他叹道：“好人不是应该有好报的吗？命运为什么只对我言而无信！”

男人不屑道：“幼稚！你告诉我，一个人救了另一个人，他是不是好人？”

“救人是善举，他当然是好人。”李浩然道。

“但他之所以救对方，是因为逼迫对方献出了全部家产，还是不是好人？而那个被救之人，此后杀了一万个人，他是不是坏人？”

“救人应该不图回报，他却贪得无厌是坏人。但杀人绝对是恶行，被救之人当然是坏人。”

“然而被救之人是位将军，他杀这一万人也是为了保护十万无辜百姓，那么他还是不是坏人？”

李浩然再次沉默，他明白男人的意思了。

男人笑着摇摇头，嘲讽道：“所以，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就能成为你不甘心的理由？”

李浩然道：“你说的对，我确实不应该不甘心。我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因为我不够强大，只是因为我没本事。

就像你所说的，如果那个人没本事，将军肯定不会献出全部家产求救，而如果将军没本事，杀不掉那一万人，十万无辜百姓就会死去。

从始至终，根本没有人在意一万人里是好人还是坏人。同理，如果是十万无辜百姓死掉，同样也不会有人讨论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

李浩然一字一顿地用力说着，眼里的光越来越亮。

这一刻的顿悟，深深刻进了他的心中，让他心底那个一直被埋藏，丝毫不敢触及的想法，越来越坚定。

男人皱眉疑惑道：“为什么我在你的眼睛里没有看到绝望，反而看到了希望？”

李浩然笑道：“因为我找到了办法，能让我彻底摆脱这种命运的办法！”

正在缓缓前行的马车突然停下，李浩然当先走下马车，随后男人也跳了下来。

“解开他手上的绳子。”他对守在马车周围的壮汉说道。……

“解开他手上的绳子。”他对守在马车周围的壮汉说道。

壮汉随即上前解开绳索，李浩然揉着自己麻的手腕，笑问道：“刘哥，你为什么愿意跟我说这些？”

男人哼了一声，道：“或许是从你身上看到了我以前的影子，动了恻隐之心。不过你也别得意，今天要是筹不到钱，明天你的下场还是一样。”

“不会的。”李浩然笑道，“刘哥，其实你是个好人。”

说完，他转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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