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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幕看看手臂的位置，估计这是谁的头。她绕过去，站在车厢右后方的位置，用镰刀对准那块凸出的位置，小心地靠近。她暗暗冷：这东西不会突然伸出来盯着我目光亮吧？

  &1dquo;救命&he11ip;&he11ip;救救我&he11ip;&he11ip;”

  细若蚊喃，然而凝固了厚重的绝望与痛苦，还有不可忽视的对生的渴求。

  苏幕不再犹豫，唇抿着，上前一步，右手一扬，一挥，镰刀划了个半圆，雪亮的刀光一闪——

  &1dquo;嘶啦啦——”

  让人舒爽的布料撕裂声，马车车帘顿时与车厢分手，在空中无力地招摇一下，委顿在地。一个满脸鲜血的小女孩在它下方探出头，直直地看向苏幕。

  苏幕先是又倒退一步，接着反应过来这女孩的眼睛没有传说中的鬼气森森的感觉，多半怕是这场空中意外的幸存者&he11ip;&he11ip;也不一定，她想起接踵而至的那个毫无生气的鲜亮身影，这女孩的同路人感觉很不妙啊，不像会来找她，这事故是不是意外还很难说。而且这地方缺医少药的，她看上去又受了不轻的伤&he11ip;&he11ip;苏幕一瞬间想转身就走，她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别人死在她面前而又毫无办法。

  女孩像是看出了什么，拼命向她伸出手：&1dquo;救&he11ip;&he11ip;救我&he11ip;&he11ip;”

  苏幕皱着眉颇感无奈。她转过身走了两步又停下，半晌回过身来沉重地叹了口气，迎着女孩骤然明亮的双眼，走进她试图将她拖出马车，&1dquo;我可不保证能救你，你最好祈祷上天，让你活下来，靠我是不成的。我&he11ip;&he11ip;呼，怎么这么沉&he11ip;&he11ip;我虽然比别人多看了几本书，又多了一点智慧，多了一点美貌&he11ip;&he11ip;呼，你明明和我差不多大，怎么吃成这样的？知不知道这给别人多添麻烦？&he11ip;&he11ip;我说到哪了？对了，你别报太大希望，我没读过医书，也不敢进城给你找大夫&he11ip;&he11ip;终于好了。”

  随着一身轻呼，苏慕释下重负，将女孩放平在草地上。转身看她，嫩黄的纯色短襦裙上翻罩在身上，裙子上罩的半透明的单丝罗可能是被地上的草根刮擦，遍绣的五彩花鸟被撕扯的难以辨明。背部、头部渗出的血缓缓将衣服染成红色。也不知她原来梳什么头，现在是钗横鬓乱了。右足云头履云头刮掉了一半&he11ip;&he11ip;

  过去富裕的生活和这一年的裁缝学徒的经历使苏幕不自觉估量着，这衣料、这做工，又看一眼她上的钗，这成色&he11ip;&he11ip;这女孩应该是苏家的哪个小姐吧。

  &1dquo;好疼&he11ip;&he11ip;”小姐□□着。

  苏幕和她面面相觑，&1dquo;忍着，我也没办法。”又觉得这样太无情了，&1dquo;你是苏家的什么人？他们会来找你吗？”

  &1dquo;我是五房的&he11ip;&he11ip;他们，他们&he11ip;&he11ip;”女孩哽咽着不知想到了什么，过了一会儿，竟是吟出一句诗来：&1dquo;寂寞&he11ip;重门掩，无人问&he11ip;&he11ip;所思。”

  苏幕自己也是危急时还注意举止言行的人，见女孩谈吐高雅，她不由生出几分赞赏来，又见女孩后背的伤口似乎还在流血，苏幕四处看了看，捡起被割裂的门帘，不好，这门帘为了保护女儿家不被外人轻易看到，又出于防风沙的考虑，布料厚实细密。简单来说，就是不适合绑伤口止血。

  苏幕于是将目光放到马车上，先交代一声免得女孩担心，走几步扶着车厢进去一看——一具女尸身子歪斜地窝成一团。

  苏幕倒吸口气，退出车厢，下意识看了眼女孩确定她确实活着。是了，从前就有听说，像这种从高处下落，小孩儿因为骨架小，身子轻，反而比成人活下来的可能性还大一些。定了定神，再一看，这死人的衣着色彩好生眼熟&he11ip;&he11ip;不就是后面坠下来的那样子？

  看打扮，也像是小姐呢。

  车厢里没现其他东西了，坐垫的手工倒是精致，但是布料也不行&he11ip;&he11ip;苏幕阴晴不定地站了一会儿，&1dquo;真是前世孽债！”

  她屏住呼吸，视线尽量固定在侍女腰腹间，解开她的腰带，堪称目不斜视地从死人身上割下了一大块内衣，白皙细致，还带着死人身上的余温，烫的苏幕脸色苍白，&1dquo;我也是没办法，”她拿着这块布，又伸长手取过坐垫，真心地和也许还盘踞在侍女尸体身上的灵魂告解，&1dquo;你在天有灵，应该看得出来我无意冒犯，只是你家主人遇难，我才不得不打扰&he11ip;&he11ip;”

  拿到了，苏幕转身出去，吐出一口浊气，左手拿着布块和坐垫，右手提着镰刀，走近还躺着的女孩，许是知道这会儿已经有人守着了，对方陷入昏迷，她一靠近，嘴里就喃喃着&1dquo;习芳&he11ip;&he11ip;习芳&he11ip;&he11ip;习玉&he11ip;&he11ip;”

  这是把我当哪个丫鬟了？苏幕很有些不悦，她镰刀一挥，从女孩衣裙上割下一大块布料，又镰刀轻舞，割开好几个口子，双手捏住两边力，将其撕成一段段布条，然后打着结尾相连。看在你昏迷的份上！苏幕解开女孩的衣襟，一条腿跪着扶着她坐起来靠在另一条腿的膝盖上，保持着艰难的平衡。先用她的裙子擦了擦血，不管女孩皱着眉头，昏迷中出的□□，将折叠的包了坐垫里的棉花的大布块压在伤口上，然后用嫩黄的布条缠上去，分别在胸口和左右腋窝下多次交叉固定，最后在胸前打了个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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