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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西基本已经收拾完毕,原本充斥三个人生活痕迹的家里突兀少掉两个人的许多物品,那怕少得实际上并不那么多,也叫屋里显得空荡荡的。良子触景生情,心里不太舒坦,就在庭院中的水龙头接上长长的塑料软管,给院里的花草浇水。
我换好衣服正要出门,冷不丁听见她的惊叫,等我冲到面前时,她半跪在地上,捂着脚踝对我苦笑:“和彦,我可能是让蛇给咬了。”
29、恶童15
火车呼啸着穿出隧道,阳光重临车厢,飞快地从人身上流走。厚积灰白的云翳成群结队地迁徙,庞大云影从无尽的平原与长野掠过,远处零星遍布一滩滩闪光的东西,那是藏在草丛中积水反光的坑洼。
秀一将接满水的水杯搁在我面前的桌板,“咯噔”的轻响使我回过神。
“要喝水么,叔叔?”
“不用。”我说,视线还在窗外逡巡。“我还不渴。”
昭华二十七年一月十八日上午十点,距离载我离开启明与良子的火车车后的一小时。
“您还在担心谈姨。”近乎肯定的问句。
“当然会。越是紧要时候,她越弄伤了腿。”
“大夫不是说没事,最多三天毒素就能清除,不再疼肿,那时就能走路了。”
“那她也是一个人在家。”我低声说。
良子被咬之后,我和秀一连忙用带子在伤口上方扎紧,以免毒素蔓延,叫车把她送到了医馆。战时医院人满为患,伤兵、伤员不可计量,不如送到医馆里治疗来的快。
大夫是远近闻名的老资历,他问良子有没有见到蛇的样子,得到肯定答复后,从良子的描述判断是本地一种毒性不大的蛇。大夫说这毒在血液,不难清除,只要放出毒血后敷上特制的药包,很快就能痊愈。
然而一个问题在我心中挥之不去,天气已不像之前寒冷,但绝大多数蛇类仍在冬眠,咬伤良子的这条蛇又是哪里来的。人为?良子与秀一毫无动机,那么只能归罪于奇怪的自然,可这又分外不合自然的规矩。我不得其解,又被时间压迫,只得暂且将它放过。
在良子把伤口处理后我放下心,叫秀一照顾她,自己又出去找票,却始终未果。良子难过之下,仍旧宽慰我:“我现在伤口又疼又胀,就算得了票也难走了。你不要牵挂我,只管在外头避一避,记得给我来信,我很快一弄到票就立即去找你们。”
她就是保持着这样的顽强乐观到我们分别的最后一刻。
良子想送我们到月台,但她的情况不便移动,有心无力,我给她提前买好足够吃半个月的食材,叫她不必勉强拖着病体到外头采买;又给邻近一个相熟的婆子留些钱,让她连续五天到我们家给良子料理三餐。良子说是不用,我认为这些是必须的,就按照自己的主意安排好一切,务必使她这几日免于不适。
良子一再恳请我不要这样细致入微地照料她,可我能读出她眼神里的欢喜和每分每秒都在加深的哀苦。晚上我们入睡,我倚在床头,就着台灯暖黄的光线读书,怕干扰到她休息,便扭头问她困没有。良子两手拢住我的右手放在额头,闭上眼睛,轻轻说:“和彦,真的,别对我这么好。你要知道,我随时都可能会把你留下来。”
我把书翻到下一页,在纸张窸窣中告诉她:“你随时都可以留我。”
她不作答,依然紧闭双目,呼吸略微急促。过了很久,她放开我的手,翻身过去背对我,云淡风轻地道晚安:“我困了,先睡了。”
于是我也除去外套,搭在床边放衣服的椅子上,关掉了灯。
次日,即今晨离别时,我约好一辆小轿车于七点半等在路边,我和秀一轻装出行,一人只一个手提箱,司机帮我们放在后备箱,留出很少的时间给我们惜别。
良子先跟秀一拥抱,在他耳边讲些不让我听见的悄悄话,秀一点点头,像是答应了什么约定,随后分开,换上我和良子说话。其实该说的早差不多讲全了,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这么殷切的叮咛。但只要她说了,我就安静地、认真地听着。她不舍而悲切的目光始终对着我流连,相形之下,以至于我几乎以为她对秀一的离开没有波动。
到了非走不可的时刻,良子到底只能放我跟秀一走,看着我们坐上黑色轿车后座,窗户被白纱遮住,我掀开窗帘,最后向她一顾。良子站立不稳,虚弱地倚着冰冷的门扉,死死咬住嘴唇,我向她挥手,车子开始启动,我把帘子放下,忽听从车后传来苦涩得近乎悲恸、克制而喑哑的一声呼喊:“和彦啊,没有我在身边,你该怎么办。”
这是我听见她最终的一句话。
下午一点三十七分,我们在南建省的嘉庆下车,随着拥挤仓皇的人群步出车站。
之所以选择在此地落脚,不是因为有亲朋在这里,当然他们中或许有在嘉庆的,但那跟我没有关系。我选择它是因为它的地理位置相对安全,距战局远,却没那么遥远,一旦形势稳定,再回去启明也不难。
可是不便之处相当明显,先就是我们没有寄宿的地方。出站后人潮四散而去,各有目的而步履不停,我与秀一的茫然被格外映衬出来,如落潮后滞留沙滩的寄居蟹,并且失去了壳。
我们就近找了一家小馆子,打算吃完饭再找个地方落脚,在我等饭的过程中,秀一说要去买些东西,带上钱空着手就去了,回来时手中多了一袋包子和一提橘子。我觉得买得太多会吃不完,他不以为意地说大不了再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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