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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个住户搬离已久，灰尘布满每个角落。

  看家具、订家具，大大小小的家居用品一点点往家里搬，当真是蚂蚁搬家的浩浩dangdang。

  各种琐事，一天下来，总是筋疲力尽，这才知道家务活比什么战斗都难搞，我投降，果断开始翻报纸上登的小广告，打电话找人来家里做清洁。

  第一次，来了一对印度人夫妇，开价八十欧，当我是傻帽儿土豪。

  第二次，来了一个包着黑纱头巾的胖乎乎的摩洛哥女人，怯生生地说：&1dquo;一个钟头八块钱行吗？两个钟头我能做完所有事，所有。”

  Tutto，tutto，她加重语气，伸出双手，重复两遍这个词，&1dquo;所有”的意思。

  又问，可不可以让她的妹妹也来帮忙，不多加钱，只帮忙。

  我让她来做一次试试看。

  约好下午五点钟，这个名字叫娜佳的女人，和另一个窈窕漂亮的摩洛哥姑娘一起来了，两个人看着并不像姐妹。

  我听不懂她们叽里咕噜的阿拉伯语，但很快看出来，漂亮姑娘做事利落熟练，娜佳有点笨手笨脚，几乎是在跟着漂亮姑娘有样学样。她拖过地的厨房，地板还是脏兮兮，漂亮姑娘还得再来拖一遍。娜佳的意大利语说得也磕磕巴巴，英语完全不会。

  古怪的是，每隔十来分钟，娜佳就往楼下跑一趟，扔垃圾也不用这么勤快，攒起来最后一块儿扔就行了。我在旁边瞧着，心里开始掠过意大利报纸、电视闻上喋喋不休的那些摩洛哥人、罗马尼亚人、非洲移民的坑蒙拐骗抢的行为&he11ip;&he11ip;正这么想着，传来急促突兀的门铃声。

  我走出卧室，看见两个摩洛哥女人也停下活儿，直勾勾看着我，脸色古怪。

  我想，是不是应该退回卧室，反锁上门，如果qíng形不对就打电话报警。

  &1dquo;mamma!”

  门外传来奶声奶气的呼唤。

  娜佳扔下扫帚，奔去打开了门。

  一个小人影从门外扑进她怀里，呜呜细声哭：&1dquo;我害怕。”

  娜佳涨红了脸，回头看向我，像做错了多大事一样：&1dquo;这是我女儿，对不起，对不起&he11ip;&he11ip;我让她坐在楼下等的，没想到她会跑上来。”

  小女孩躲到娜佳身后，死死抓住妈妈的衣服，露半张脸，像看坏巫婆一样看着我。

  &1dquo;请原谅，对不起，请原谅&he11ip;&he11ip;”娜佳两手jiao握在胸口，哀求地望着我。

  我弯下身，伸出手去：&1dquo;好漂亮的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她吓得往后直缩。

  娜佳松了一大口气，低头朝孩子说了一长串阿拉伯语。

  小女孩被娜佳推到我面前，颤着长睫毛，委委屈屈，细声用意大利语说：&1dquo;你好，我叫伊萨。”

  简直漂亮得像个瓷娃娃。

  栗色的大眼睛，睫毛又翘又浓，穿粉红色上衣，蓬松卷上别一只蝴蝶卡。

  我说，很高兴认识你，小小姐伊萨。

  她眼睛扑闪，小嘴抿着，忍住眼里一闪一闪的笑意，显然对于小小姐这个称谓十分喜欢。

  娜佳再三感激我不介意她带了孩子来。

  她解释说，实在是没有人可以帮她看孩子，前一个雇主是个不喜欢小孩子的老太太，因为小伊萨而再也不要她去做事了。她丢不起工作，要养孩子，要吃饭&he11ip;&he11ip;娜佳说这些的时候，伸出双手给我看，我一时没有明白，她咬咬嘴唇，摸着光秃秃的无名指，神qíng像带着羞rǔ。那只手指上没有戴婚戒。

  她是一个单亲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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