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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主子能够令身边的奴仆赞许之余又处处维护?那必然是个顶好的人。虽说柳煦儿仍对公主抱有惧怕之心,但心中敬重从未减弱,也许她也能像晚荧一样找到合适自己的好主子呢?
柳煦儿高高兴兴地走了。
等她回去的时候,公主已经不在寝宫,而是转去泡汤沐浴了。谢绝任何人等靠近的竹侍官和菊侍官宛若门神一般左右伫立,柳煦儿默默抬头仰观,一时有点小紧张。
“这是公主殿下让我从兰姐姐那儿取来的提神药包。”
这事公主进屋前已经吩咐过了,竹侍官与菊侍官都是知道的:“你在这儿稍等片刻。”
门开了,但金汤内殿极深,雾汽漫漫,又有屏壁阻隔,柳煦儿什么也瞧不清楚,唯有耐心静候。不一会儿梅侍官出来了,接过药包对她说:“这儿不必侍候了,你先回去吧。”
随着门扉重阖上,内外形成两片天地。柳煦儿望眼欲穿,有点失望,她还以为自己能够借着侍候洗浴的机会更亲近公主一些呢……
“你不觉得这小不点看起来有点像年前死去的碧雪呀?”
小不点的柳煦儿仰,现竹菊二人围着她使劲儿瞧。两双眼睛齐整整地落在她身上,迫使身高差距过大的柳煦儿压力也很大。
“还别说,真挺像的,难怪殿下对她格外不一样。”
两人的嘀咕落于柳煦儿耳中,她表情一呆:“公主对我不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两人煞有介事:“除我们之外,殿下从不会主动亲近谁,更不会主动留谁在身边,你是破例第一个。”
柳煦儿不知该高兴还是失落,心情有点小复杂:“那公主一定很喜欢她。”
“可不是嘛?雪碧死后很长一段时间殿下总是意志消沉,虽然嘴上不说,可我们都知道她心里很难过的。”竹侍官幽叹。
柳煦儿感触良多,不管公主觉得她像谁,既然公主是喜欢她的,对她而言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好事。柳煦儿本是个容易满足的人,欣然点头:“我会努力成为一个值得公主全心信赖又讨她喜欢的人……就像碧雪姑娘那样!”
“……”
望着柳煦儿正直而坚定的背影,竹菊互视一眼:“碧雪不是公的吗?”
“母的吧?”
*
宫苑以东有片畔柳湖,湖堤沿路全是垂柳。
阳春三月一过,大片大片的飘絮宛若鹅毛大雪飞得遍地都是。每逢三年的开春殿试决出三甲之后,皇帝会在此处设宴。应时应景,正适合科才子吟诗作赋,各显神通。
附庸风雅虽好,但却不是人人都遭得住漫天飘飞的柳絮绒,鼻子受不了的往往忌若蛇蝎,远远瞧见已经退避三舍。
以前还没分派到缀华宫前,柳煦儿总喜欢跑这来捡絮绒。她的名里有个肖音的字,人如其名,非但不讨厌这些到处乱飞的柳絮,反而有股亲切感。
从缀华宫出来无事可做,柳煦儿就在畔月湖畔埋头拾絮。过一会儿她找了片干干净净的地阶坐下,掺着脸望天,小脑袋瓜不知在想啥。
有人喊了她一声,竟也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这地偏安,静谧少人。
正值飘絮漫天的时节,本不会有谁主动靠近。
柳煦儿仰头,很意外地现立在廊下的人,穿着官袍拢袖朝这向看来,是有过几面的大理寺少卿邢严。
第15章好人“邢大人,您真是个好人。”……
邢严是朝廷命官,正儿八经的四品大员,柳煦儿赶忙起来给他问安:“邢大人,您又进宫办案么?”
“……最近事比较多。”近段时间宫里一直不太平,就连邢严都已经被接连请进宫来好几回,这话无疑戳中了他的痛处。
不过柳煦儿没有那么敏锐的洞察力,她一眼瞧见邢严后方较远处站着引路宫女及其邢严手下的官吏,苦着笑脸堪堪点头打招呼的方寺正躲得最远,显然是怕了这遍地飞絮不敢靠前。再看邢严负手而立无动于衷,甚至还有闲情伸手去接飘落的絮绒,登时生出同类感,心头不禁雀跃:“大人也喜欢柳絮儿吗?”
邢严挑眉,若不是见她说得坦然直率,话意听在耳里属实微妙:“无关喜好。遥记当年及第之时,我也曾在宴上作过几有关‘柳絮’的诗赋。”
柳煦儿恍然想到,邢严也是探花及第,自然曾在宴请之列:“邢大人的文采必然绝佳。”
年纪轻轻身居高位,邢严早已听惯了无数人的赞许之辞。不过柳煦儿毫不忸怩的夸赞有别于官场逢迎,邢严鼻音轻哼,眉梢有些松动的痕迹:“正好在这遇见你,我有些话与你说。”
柳煦儿不明就里:“您说。”
邢严面貌清隽,其实生得极好,只不过素日一板一眼,深拢的眉宇显得老成:“有关井底女尸的案子,恐怕不日将会移交宫正司。”
近来大理寺的事头是真的多,月前重霄宫入贼之事罢了一个大理寺卿,官还没上任,什么事都压在邢严头上。谁知一桩接着又一桩,昨夜那起毒蝎伤人事件事态尤其严峻,一下子成了大理寺的办案重点。反观前些日子现的井底女尸案,由于涉事者和遇害者都是品阶极低的宫人,又几乎每年宫里都会生好几起。邢严在这件事的作用堪称大才小用,宫里早就话让大理寺别在这种小案子上浪费时间,将事移交给宫正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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