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页（第1页）

  警官气喘吁吁地跑下来，取更多的水。

  &1dquo;所以，”埃勒里令人畏惧地阴沉着脸说，&1dquo;我打算用我这有生之刻采取最后行动做这件事。”他突然把手抬起，开始从小指上脱下那枚样式奇特而且非常漂亮的戒指。他们都瞪大眼睛，着迷地看着他。

  他费了些力气把戒指摘下，把一个旧箱子推到人群中间，轻轻地将戒指放在上面。

  然后他直起身来，后退几步，没有再说话。

  这颗闪闪亮的小小装饰物成了目光的焦点，没人看出这是绝望之中耍的小把戏，倒有把它当做显灵神物的，一再端详。甚至连咳嗽声都停止了。警官跑下来，恰好目睹这组人物群雕的完成。此时还没人出声。

  可怜的傻瓜们，埃勒里心中暗暗叫苦：&1dquo;就没人能看出我的用心吗？”可他的脸上尽量保持着那令人生畏的表情，怒目而视。他心底的渴望是，就在这一刻来吧，趁他们的注意力都被抓住，暂忘死神存在的瞬间，天花板塌下，像千分之一秒的照相机快门，开阖之间，没有任何警告和痛苦，将这些性命收去。他继续怒目圆睁。

  在这没有尽头的间隙里，他们都保持一动不动的状态。

  唯一的声响来自头顶，是持续不断的燃烧出的嘶啸。地下室里原有的寒气早已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呛鼻噎喉的炎热。

  这时，她尖叫了。

  噢，赞美上帝，埃勒里心想，我的把戏奏效了。这也不坏！可她为什么不坚持到底呢？那样她不就可以永远为自己的傻聪明而可怜巴巴地自鸣得意了么。

  她再次尖叫：&1dquo;是的，我干的！我干的，我不在乎！我干的而且我还愿意再干一次——他可恶的灵魂，不管他在哪儿！”她大口吞气，目光中显出疯态，&1dquo;有什么区别？”她的声音已高得没有边儿，&1dquo;反正我们都得死！死，然后进地狱！”

  她朝虽已吓呆但却紧搂双胞胎的卡罗夫人挥舞着手臂。

  &1dquo;我杀了他——还有马克，因为他知道。他爱上了那个&he11ip;&he11ip;那个&he11ip;&he11ip;”由于声调太高，她的话音已经飘。可她一点儿也无意降低，&1dquo;她用不着否认。那些悄悄话，没完没了的悄悄话&he11ip;&he11ip;”

  &1dquo;不，”卡罗夫人小声说，&1dquo;我跟你说过，都是关于孩子。我和他之间没有任何事&he11ip;&he11ip;”

  &1dquo;这是我的报复！”女人高叫，&1dquo;是我弄得像是她的儿子杀了他&he11ip;&he11ip;让她受罪，就像她让我受罪一样。但是马克毁了第一步。等他说他知道谁是凶手时，我只能杀了他&he11ip;&he11ip;”

  大家听凭她倾诉。此时的她已彻底疯狂；两嘴角全是白沫儿。

  &1dquo;是的，那些东西也是我偷的！”她吼着，&1dquo;你以为我不能抵制它的诱惑，把戒指放在那里&he11ip;&he11ip;”

  &1dquo;是的，你不能！”埃勒里说。

  她不理会：&1dquo;他就是因为这个才退休的，在他现&he11ip;&he11ip;我有&he11ip;&he11ip;他想治疗我，把我带离那个世界，那些诱惑。”泪水开始流下来，&1dquo;是的，他也曾成功过，”她再次尖叫着开始说，&1dquo;直到他们来了——这个女人和她魔鬼般的小崽子。还有戒指，戒指&he11ip;&he11ip;我不在乎！我乐意去死——乐意，听见了吗？乐意！”

  这是泽维尔夫人，一双黑眼睛，沉重的胸脯，高个，衣服破烂，满脸脏污，年老的泽维尔夫人。

  她出声地深吸一口气，很快地瞥了一眼卡罗夫人，然后，在所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之前，跳过空旷的石头地面，把呆若木鸡的警官扒拉到一边，令后者踉跄几步才站稳脚跟，以精神错乱者特有的敏捷，蹿上台阶，追上来的埃勒里没能抓住她，她打开了地下室的门，略做停顿，再次尖叫，迎着浓密烟雾，直扑进熊熊的火焰之中。

  埃勒里追了出去。浓烟烈火又把他逼了回来，呛得他连连咳嗽。他急切地呼唤，一边咳嗽一边呼唤，在烈焰面前，他一次又一次地呼唤。没有回音。

  这样，过了一会儿，他只好把门关上，再次把安·福里斯特的衣服重塞回门缝底下。警官提来更多的水，重复已做过多次的动作。

  &1dquo;怎么回事。”福里斯特小姐惊异万分地慑懦道，&1dquo;她是&he11ip;&he11ip;她是&he11ip;&he11ip;”她歇斯底里地大笑，投入霍姆斯医生的怀抱，呜咽，然后大笑，最后变成上气不接下气的哽咽。

  奎因父子慢慢地走下台阶。

  &1dquo;可是，艾尔，”警官的声音像孩子一样伤心，&1dquo;怎么，为什么会——我不明白。”他把一只脏手支在脑门上，脸部肌肉抽搐着。

  &1dquo;事情就是这样，”埃勒里轻声说；他自己的目光中也满是死一般的沮丧，&1dquo;约翰·泽维尔喜欢小饰物，抽屉里尽是那类东西。但唯独没有一枚戒指。为什么？”他舔舔嘴唇。

  &1dquo;当我想到偷窃癖时，那只可能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有这种怪癖——除了他妻子还能有谁呢？他尽力使她远离这种特殊的诱惑。”

  &1dquo;泽维尔夫人！”惠里太太这才把憋在嗓子眼的尖声放出来；她在煤堆上挺直身体，筛糠般打颤。

  埃勒里在最后一级台阶上坐下，把脸埋在手里：&1dquo;无益无效的瞎折腾，”他辛酸地说道，&1dquo;你在一开始是对的，爸——对在错误的理由上。异常的事是她在第一天被指控谋杀亲夫时认了罪。仁慈的仁帝呀，还不明白吗？她认罪了！她的认罪是出自内心的。她并没有想保护什么人。她崩溃了，为她天性中确实存在的可怜的弱点。”他打了个冷战，&1dquo;我是怎样的一个白痴呀。在她受指控的证据上面论证来论证去，论证出个证据不实，我为她做了开脱，即给她一个逃避罪责的机会，也使咱们怀疑她在保护什么人的想法得以成立。她心里不定在怎么笑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