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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毓却慢慢的松开了他的手,&1dquo;不,元钦,我不走。”
顾元钦一怔,&1dquo;为什么?大家都在看你。”
钟毓又自顾自的斟了一杯酒,隐忍许久的泪宛若决堤一般的留下来,&1dquo;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我要把自己踩进泥里,变成笑话,忍受万般不能,方能铭记于心,从此,他便是那万般不能忍受之痛,我避他如蛇蝎,视他为无物。”
顾元钦亦被她的决绝给震住,无奈,只得拿出两锭银子递给老板,吩咐道:&1dquo;去备两间上好的客房,还有,这间客栈我包了!”
钟毓看着渐渐空旷下来的客栈,一连喝了三杯酒方道:&1dquo;元钦,你我萍水相逢,你却待我甚好!”
顾元钦坦言:&1dquo;无音谷下,你心疼过我,如今,换我来心疼你。”
钟毓静默,又一杯酒下肚,已是半酣之态,&1dquo;元钦,当日你痛快撂开手,胜过我今日千倍万倍!”
顾元钦举杯与她同饮,叹道:&1dquo;厢径待我,尚算仁慈,总好过违心跟着我,害我一生忧心不安,今日你大可放心一醉,无论什么后果,有我替你承担。”
钟毓笑着点头,只管开怀畅饮,到了最后,酒水混着泪水下肚,悲痛而不自知。
她抓着顾元钦的手凑到他的面前,想着记忆中那人别样的温柔,动听的情话,不自觉的哭出声来,&1dquo;不爱我却说出那样的话,爱我却做出那样的事,”
&1dquo;亏得我还在想,最后一句话,我该叮嘱你,&1squo;残禹,你要好好待我’,还是承诺你,&1squo;从今以后,毓毓伴你朝朝暮暮’?”
酒杯应声而落,她将头靠在顾元钦的肩上,&1dquo;如今看来,你竟是不稀罕了是吗?”
顾元钦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小心翼翼的道:&1dquo;钟毓,我们可能并不相爱,但是从今以后,我们相依为命,我们慢慢来。”慢慢忘记,慢慢现别人的好,慢慢重开始。
因为宿醉的缘故,钟毓在客栈睡了一天,等她醒来后,顾元钦已经为她备好了醒酒汤和一套衣服。她换上衣后,当着他的面将嫁衣劈成碎片。
他怪她,&1dquo;扔了也就罢了,何苦做这种不吉利的事?”
她整理衣装,抖擞精神,与昨日一比简直判若两人,&1dquo;经历过这样的不幸,还会怕什么不吉利?”
&1dquo;从今以后,我便做回最初的那个钟毓!”
顾元钦笑,&1dquo;一年之后,还我一个一心一意的娘子。”
钟毓一怔,忽然走近拥抱他,&1dquo;元钦,谢谢你!”顿了顿,再一转身,&1dquo;再会,元钦。”
顾元钦叫住她,随手塞给她一枚玉佩,&1dquo;这是定情之物,再会,毓儿。”
他笑得风轻云淡,钟毓看在眼里却兀自湿了眼眶,有了这块玉佩,她回到毓秀山庄便有了交代,也不至于再被嘲笑。萍水相逢,有一人关照如此,即便不爱,亦可托付了。
她踏着月色而归,毓秀山庄门口站满了举着火把等候她的人,息息和风护法急急迎上来问安好,钟庄主冷冽的声音自风中传来,&1dquo;勇往直前的时候不计后果,遍体鳞伤的时候却有脸回来?”
风护法脸上透着无奈与不忍,息息埋怨的瞪了一眼钟庄主,似有话要说,钟毓借着她手臂的力跨上台阶,露出手中的玉佩将它举到钟庄主面前道:&1dquo;我与顾三公子终身已定,先前的事承蒙您善后,婚期定于明年同日,仍劳您老着人操持。”
钟庄主愣愣的看着玉佩不说话,众人亦难以置信的看着她,息息担忧的唤了一声&1dquo;姐姐”,钟毓笑着抓起她的手进门,&1dquo;你应该替我高兴不是吗?”
息息摇头,她紧紧的抓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的走进山庄,看着山庄尚不及撤下的铺天盖地的红,想起她曾经劝她的话,她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1dquo;息息,你年纪虽小,却是一个洞察世事的姑娘。”
息息乖巧的挽起她的胳臂,眉眼含笑,&1dquo;请姐姐闭上眼睛,跟着息息走,息息带你回家。”
钟毓闻言,鼻子一酸,差点落下泪来,世上有人让你反复受难没什么,难得的是,还有人小心翼翼的关照着你,陪你一起舔舐伤口。
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慧心一笑,含泪闭上了双眼。
向残禹走后,钟毓对面的楼便空了下来,而她楼上那扇刮风下雨都不会关上的窗也永久的合上了。
为了挽救毓秀山庄的声誉,在钟庄主的授意下,钟毓和顾元钦定亲的事,很快便在江湖上传开了。钟毓的日子一如往昔,唯一不同的是,她偶尔也要陪远道而来的顾元钦游玩散心。旁人都笑他们每次见面都一副小别胜欢的模样,倒不如尽早将婚期提前,每当这个时候,她和顾元钦都会相视一笑,她问:&1dquo;你怎么想?”
他笑答:&1dquo;好主意!”
然而,却没有一次真正当了真,她心里明白,就像他曾经对她说的一般,他要等一等,她才能做他那个一心一意的人。也只是因为如此,她开始费尽心思的对他好,而这样做换来的亦是他加倍的好与关照。他们都在努力的现彼此的好,日复一日的相处,直到后来他们都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好,开始像旁人一样以为,他们是真的喜欢到了可以执手一生,相看两不厌的地步。他对她说:&1dquo;从前的我们,缺少再等一等的耐心,亦缺少重喜欢一个人的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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