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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内侍只好将脑袋埋得更低。

  普天之下，谁敢让皇帝本人服软?镇国大将军也是奇才，不仅有这胆子，还真的能让元徽帝不得不软下态度来。

  又是好一阵沉默，元徽帝吩咐道：&1dquo;拟旨，待御史台一案尘埃落定，加封镇国大将军万良傲从一品襄国公，兼任太尉。”

  此话一出，纵是吴内侍也惊得一时忘了应答。

  &1dquo;怎么，”元徽帝看了过来，&1dquo;觉得朕太慷慨了，还是太懦弱了?”

  吴内侍匆忙跪在了地上，带着一整个屋子里的宫人都齐齐跪下。

  &1dquo;不敢，陛下思虑周全，非内臣所能及。内臣一时恍惚，请陛下责罚。”

  元徽帝垂眼看着跪了一地的宫人，心里却没什么波澜。

  他先前错看了季遥，本以为这是个自己能轻易驯服的年轻人，将来必能成为他的左膀右臂，代替万良傲为他所用。

  然而那些被他刻意忽略了的锐气与傲气，才是季遥骨子里真正扎根的东西。他没能驯服对方，将来或许也没有机会能将对方训成鹰犬。

  原本他派季遥去充州，是为了找到御史台的把柄，从而挟制万良傲。但这个把柄也没用了，御史台的黑暗彻底暴露在天光之下，再无可能用来威胁。

  故而如今看来，他还不能真正放弃万良傲，只能等到下一个能与之对抗的苗子出现。

  元徽帝也懂得养虎为患的道理，但他只得先哄着这只恶虎，将对方脾气哄顺了才能勉强维持目前局面的稳定。如若他与万良傲疏远了，方绥那只潜藏在暗处的老狐狸将会第一个得意，他还没坐稳的皇位必会受到威胁。

  加封也好，擢升也罢，某一天他终会让那个功高盖主的人将一切恩宠都还回来。

  元徽帝的视线落到了那一地的碎片上，一腔愤恨便从万良傲转移到了季遥身上。

  不过此时此刻也只有暂且忍下怒气。

  &1dquo;充州刺史的罪行也揭露了，御史台也垮了，这小子还不罢休，到底想要做什么?”

  **

  季别云早上将那封奏章匆匆交给徐阳之后，便又躲回了房内。

  他不寄希望于这一次元徽帝能答应，便做好了准备，死皮赖脸多递几次上去，直到闹得满朝皆知，烦得元徽帝不得不答应。

  因此他大半个上午都待在房间里，打算照着记忆再写两份。

  然而他脑海中一会儿是昨夜生的事情，一会儿又是悬清寺里的雪消湖，心中一团乱麻。

  放在一旁的纸条也带着罪恶，引诱他时不时走神，转头看去，回过神时他已经盯着观尘的字迹傻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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