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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别云听得入迷，忍不住插话：&1dquo;就那样死了吗?他为什么会认为自己会入地狱?”
&1dquo;因为那场大火吸引来了埋伏的敌军。”观尘说得很慢，&1dquo;敌军以为是先帝的部队着了火，纷纷赶过去，最终却被屯驻在山坡上的军队包围击溃了。先帝经此一役收获了许多粮草物资，敌军也投降了不少人，基本都被收为己用了。从此梁军士气大振，一路乘胜追击，再没有经历过走投无路之时。”
&1dquo;所以先帝才会那么信佛?”他问道，&1dquo;就是因为那场火救了他，也救了未来的大梁?可是这个故事听起来未免太神神叨叨了，很多地方我都觉得有纰漏，这些细节你从哪儿听来的?先帝亲口跟你讲的?”
观尘不置可否，&1dquo;是先帝跟我讲的，或许真也或许假。我也不知先帝内心是如何想的，可这件事的确能为我所用。”
季别云渐渐明白过来，猜测道：&1dquo;所以你烧了胜境殿，对外说是佛祖又降下庇佑，消解了这次异象?”
&1dquo;是。”僧人微不可见地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嘲讽，&1dquo;所谓真假虚实，人们生活在现实之中，却总是需要一些幻想，不是吗?”
&1dquo;好吧，可我还一个疑问。”他好奇道，&1dquo;那你总不会直接递一封奏章或者信到宫里吧，总得有哪个人会被你选中，替你得罪皇帝，就像上次你教我扳倒御史台一样。”
观尘对他几乎知无不答：&1dquo;我让贤亲王给相府送了信，今日早朝上大约已经有人提起了。”
&1dquo;好啊，所以你一早就计划好了，害我白白担心。”季别云俯下身来，有些生气，&1dquo;又是贤亲王，又是丞相，你身为寺院住持人脉还挺广的嘛。”
僧人认错态度良好，&1dquo;是我的过错。”
他故意冷笑一声，&1dquo;你错处多着呢，反正现在悬清寺也安全了，我得跟你一一算账。”
&1dquo;要先给你上药。”观尘拿过桌上一个小瓷瓶，垂眼看见他伤口的时候神色不太好，&1dquo;一急起来便什么都顾不上了，好歹是你自己的身体，你要学会自己保重。”
局势一变，季别云心虚起来，&1dquo;&he11ip;&he11ip;那这个药涂上之后痛不痛啊?”
观尘没有回答，药粉直接被抖落在伤口上。季别云感受到了尖锐的刺痛，对他而言只是小打小闹，但他故意喊了一声&1dquo;疼”，低声嚷嚷：&1dquo;确实好疼，早知道上药这么疼，那时候我就该冷静下来把鞋穿上。”
面前的僧人出一声极轻的笑，处理好伤口之后才抬起头来，&1dquo;好了，你先想想如何跟我算账，我去去便回。”
说罢便起身走出了房门。
直到人影消失，季别云才收回视线，转了转手腕。
锁链被他砍断之后，镣铐还留在身上，观尘只来得及给他处理脚上的伤口，故而镣铐都没解开。他盯着那东西看了好一会儿，猜不透那和尚替自己戴上时是什么心情。
正沉思着，观尘端了一盆清水进来，放在了桌面上。
&1dquo;你要做什么?”季别云刚问完，便见到僧人朝自己直走来，轻车熟路地抱起他，又放在了床榻上。
&1dquo;给你赔罪。”
观尘从怀中拿出钥匙，将四个镣铐一一解开，然后随手扔在了地上。
手腕和脚踝都有不同程度的淤伤，观尘一副想碰又不敢碰的样子，凝视了片刻起身走到桌边，从那盆热水里捞出巾帕拧干。之后又将巾帕盖在他手腕上，用手掌圈住他两边手腕轻轻揉了揉，像是试图将淤青揉散。
季别云乖乖伸着自己的双手，突然开口道：&1dquo;其实那夜世子还跟我说了别的。”
观尘一顿，抬起头来，虽然不见之间的疯狂模样，眼里还是布满戒备。
&1dquo;他说在宫里的那几日我经常偷偷看你，”他有些不好意思，&1dquo;可是这连我自己都没察觉出来。”
观尘没说话，只是一直看着他。
季别云被盯得害臊，移开了视线，&1dquo;所以说嘛，你真的该被我狠狠揍一顿。石屋里你那副模样让我想起了第一次见你，大冬天的时候你被管家带进我房里，还没出家，身上也没有半点佛性。看起来就像是孩子堆里最不好惹的那个霸王，眼神很凶，看我的时候没有好脸色，我还以为你会冲上来打我。”
&1dquo;没有好脸色?”僧人终于开口，语气不太赞同，&1dquo;我不记得自己对你凶过。”
&1dquo;有!怎么没凶过!”他反驳道，&1dquo;你出家之后，我刚去灵东寺找你玩的那段时间，你对我可凶了。而且有一次我被大和尚现了，他欺负我年纪小不敢跟父母告状，骂我是个享不了福的短命鬼。我气得跑去找你，结果还没说话你就让我走，别再去灵东寺。”
观尘脸色沉了下去，&1dquo;他骂过你?”
季别云还想添油加醋再卖惨，忽然觉得对方力气重了一些，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1dquo;你不是享不了福的短命鬼，不要听那个人胡说。”僧人语气认真而笃定，掀开了已经变凉的巾帕，轻轻摩挲着那两只手腕，&1dquo;我那时让你走也只是怕你爹娘现，你会挨骂的。”
他心里有些动容，&1dquo;我没有听进去那句话&he11ip;&he11ip;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在生死之间徘徊过的人会长命百岁的。你看啊，我小时候就差点夭折，长大后也有好几次差点没了，照这样说我已经在生死之间来来回回好几趟，一定会活成白眉白胡子老寿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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