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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里的男人醒了,摸摸索索地直起来腰。他大约三十岁的年纪,眼圈青灰双目无神,留着两撇胡子和长,在这个阴冷的天气穿着大裤衩,腿毛茂密。综合来看,很有城市里艺术家的味道。
他大着舌头问:&1dquo;兄弟,哪儿人啊?”
&1dquo;a省的。”
&1dquo;劳驾让个位。”谈越推了他一把,也上了车。
司机见状点了火,油门猛地一踩甩了个尾。长男人整个人歪撞在车门边上,脸皮滑稽地和窗户玻璃贴在一起。
&1dquo;我也是a省的。你来旅游?”他晃了一下脑袋,脸红扑扑的,看起来不太清醒。
谈越说:&1dquo;是啊,不然呢?”
&1dquo;我是来写生的。”
还真是艺术家。
长男人又凑了过来,&1dquo;我叫赵赵。你呢?”
&1dquo;谈越。”
谈越吸了吸鼻子,一点酒味都没闻到。
出租车飞快地驶进了镇上,镇上却没有停电,各处都是灯火通明。司机不由分说,仗着车里两个外地人人生地不熟,半哄半骗地将他俩拉到了离车站半小时车程的一间客栈。谈越搜了一下,这间客栈在app上压根搜索不到,不知是不是正经经营的旅店,门口牌匾上也没有正儿八经的名字,就写了客栈两个字。
眉镇是眉族集聚地之一,离华国南边的边境线很近。这一块地方一年四季都是湿润气候,一下车,谈越就嗅见了雨后泥土的腥气。街道上人声嘈杂,客栈门口却是静悄悄的,只立着一个拿着扫帚、身材高大的中年人。
中年人身高足有一米九上下,健壮得像个保镖,面目凶狠,令人望而却步。他见了明显是客人的二人也不来搭讪,瞥了一眼就继续扫地了。
谈越与赵赵并不介意。赵赵拖着行李箱大声问他:&1dquo;大爷,这儿多少钱一天啊?”
中年人推了下店门,冷淡至极,&1dquo;进吧,单人房4oo一天。”
&1dquo;淡季也这么贵啊。”赵赵抱怨着,脖子却伸长了往店内钻。
&1dquo;你住这儿吗?”赵赵扭头问他。
&1dquo;住。”谈越应了一句。
&1dquo;成,咱俩做个伴。”
店里光线太暗了,墙壁上的壁灯只开了一盏,暗得像快枯竭的油灯。谈越匆匆瞥了几眼,里头放了几张木头桌子、塑料凳子,空旷得不像个旅店。墙壁雪白、地板瓷砖光可照人,看着是挺干净的。
赵赵是个行动派,已经摸出来钱包往收银台走去了。木头收银台立刻飘过来一个男人清澈的声音:&1dquo;双人房7oo元。”
接着刷刷五六盏壁灯亮了,收银台后边的男人被灯光簇拥着站了起来,肩上披着一层光晕。
男人二十来岁年纪,个子高挑。坐着的时候被柜台挡住了,站起来才显得格外高。不止是高,身体也结实,五官线条冷硬英俊,眼睛非常黑,却没有焦距,视线一直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