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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遥就陪了三天六场。

  每天晚上看着瞿嘉，他又心软了，又后悔那天戗茬儿吵架。瞿嘉明明戒了烟，嗓子反而不如从前，带着嘶哑的疲惫，完全没有从前唱到高音时能让眼前豁然开朗的穿透力量&he11ip;&he11ip;好像就特别的累。

  只是周遥那时候，对方生活中许多零碎的事情他都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信息图片缺边缺角，碎片积攒多了，就慢慢成为他和瞿嘉之间，沟通与理解的一个糟糕的断层。

  开学当天报道，瞿嘉在学校露了一脸，班主任课堂讲话时候低头玩儿手绳，领了书本练习册，塞满一书包，急匆匆就离开了，直接旷了全年级动员大会。

  往学校礼堂去的路上，周遥从本班队伍里溜号，拉住黄潇潇问瞿嘉呢，已经找不见人了&he11ip;&he11ip;

  下午的&1dquo;杰杰”比较安静，喝酒闹事的那些人都还没来，等着晚场闹呢，大厅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几位散客轮流上去点歌，唱卡拉ok。

  也是在那天，下午场的&1dquo;杰杰”歌厅来了熟人贵客。几位中年妇女大概是觉着&1dquo;钱柜”ktv的免费午餐太油腻，而且坐到单独小包间里，没有服务生全程服侍又不能让其他客人左右围观，怎么显示一行人消费的气场派头呢。

  瞿嘉坐在舞台一角，坐在键盘后面，都不用抬头，余光就扫到来人了。

  真就是熟人，冤家路窄。

  就是原来厂子里蔡师傅那位媳妇。

  老蔡媳妇穿着一件大蝙蝠袖摆的名牌洋装，袖口一兜就带出两股气势，迈着龙虎步就进来了。一步能顶旁人两步，风风火火地蹚开歌厅桌椅，就像当年蹚平机床厂正门口那条大街似的。老蔡媳妇就在正中的大红转角沙坐下，回头招呼她那几位铁杆儿麻将搭子。

  后面还跟着一位挺大肚子的年轻的，穿着轻薄的真丝孕妇裙装，就是老蔡他家的闺女。

  人都是拼命要往高处走的，上去了就不会下坡回来。如今的蔡家媳妇，当然不会再回机床厂门口，去副食店再买块点心、买盒豆腐了。生活的圈子消费的地盘，都完全不一样了。

  &he11ip;&he11ip;

  进来没有十分钟，所有服务生被拎过去骂了一圈儿：烟都掐了，灯光调远，月季花拿走，饮料果盘赶紧端上，喷了香水的客人都挪窝滚蛋吧，熏着孕妇打喷嚏了!

  白小哥把一大堆月季花瓶往吧台里一推，抖着肩膀笑作一团，还拼命给瞿嘉打眼色：你来。

  &1dquo;说是嫁了香港大老板，这排场。”

  &1dquo;九龙大佬的女人，都没见过，好怕的哦～”

  &1dquo;来咱歌厅消费点歌?不能够啊，我以为姑奶奶们是来收购的，不把咱这块地这栋房子直接买走?”

  &1dquo;人家买你这破房子有嘛儿用?不把京广中心买了都对不起香港大老板的投资眼光!”

  &1dquo;哎呦妈啊，买我吧!老子身强力壮体健貌端，我还比香港大老板年轻多了，我好使啊。”

  噗——

  &1dquo;你还真不挑。”瞿嘉不抽烟了但手指拨弄着打火机，冷笑一声。

  &1dquo;还挑啥啊?有钱啊!”那小哥说。

  &1dquo;对着叶子楣邱淑贞的录像带你丫好使，那边沙上坐的，对着哪个你能好使?”瞿嘉说。

  众人低声哄笑，全都萎了，生铁伸缩棒儿都不好使了。

  &1dquo;挑啥啊你嘉嘉?给我在北京四环以里也买一栋楼，我都能被富婆掰直了你们信不信呀?”白小哥把脸埋到瞿嘉的肩膀上，笑。

  &1dquo;我是直的都被吓弯了。”瞿嘉小声吐槽一句。

  你是直的么，你哪是啊?白小哥捅了瞿嘉肋下，甩出你我之间心知肚明的眼神，憋跟我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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