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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周遥就搬了小板凳，坐在店门口，一根一根地往钎子上串肉。他也就会干这个了。

  串完一盆肉串就递给瞿嘉，撒调料酱料，瞿嘉再递进窗口。窗口里瞿连娣戴着帽子手套，穿着黑色的厚塑料布围裙，正在烤鸡胗、羊心和牛板筋串串&he11ip;&he11ip;

  周遥那晚也看见老王了。

  王贵生带了几名工人，很晚才下班也过来吃夜宵。这人仍穿着惯常的白色跨栏背心、大裤衩子和凉鞋，操着大厚嗓门儿大摇大摆就来了，一看就是熟客。

  王贵生往窗口打个眼色，就算打招呼了，瞿连娣&1dquo;呵”了一声。

  王贵生说：&1dquo;来一盆肉串，六瓶啤酒，其它你看着上吧。”瞿连娣说：&1dquo;肉可以吃，酒就别喝了你不是开车吗?”

  王贵生&1dquo;咂”了一声：&1dquo;管得还挺多。”瞿连娣白了一眼：&1dquo;嫌我管多了你甭来啊。”

  王贵生讪笑：&1dquo;哎呀，这不是出门一打方向盘，顺路，就拐过来了么&he11ip;&he11ip;就喝一瓶行吧?”瞿连娣拎过一瓶冰镇北冰洋：&1dquo;就这个，别的没有了!”

  俩老家伙，又开始一捧一逗的京味儿相声，让旁边那俩小的枯燥无聊的串肉串和腌肉串活动都变得有滋有味，像看戏一样。

  王贵生拎着那瓶北冰洋，悻悻地一回头，周遥坐板凳上就没憋住，&1dquo;噗”得一声。

  &1dquo;叔叔好，您又来啦!”周遥一脸坏笑都没来得及收回去。

  &1dquo;哦，好，你也来了。”王贵生说。

  &1dquo;您来这店干吗啊?”周遥笑着，&1dquo;您就是来喝汽水的?”

  &1dquo;好学生，那你来这店干吗的?”王贵生反问，&1dquo;你是来串肉串的?!”

  周遥不吭声了，王贵生笑着从钎子上撸下一大块牛板筋。

  他们的店面就在大马路边，街面上车水马龙，肉串的香气裹着浓烈的汽车尾气和烟尘。路口红绿灯不断变换着颜色，车辆走走停停，涌向远方。

  一辆豪车压向马路牙子，溅起漆黑一团的积水。露天桌椅坐满了穿着随意举止粗豪的食客，灯火衬着喧哗，下水道铁篦子上堆积着竹木钎子、西瓜皮和各种生活垃圾&he11ip;&he11ip;

  瞿嘉弯腰擦掉一张椅子上的麻辣烫红油汤，腿上就被溅了几滴水，幸亏抬头及时，不然那车就溅他一脸黑水!那辆七座的奔驰房车斜插到路边，前轮霸道地骑上便道，想从人行道抄个近路，前方路口堵车了。

  这晚也是巧了，奔驰车里的人摁下车窗，一抬眼：&1dquo;不就是那家店&he11ip;&he11ip;&1squo;五芳’。”

  瞿嘉抬头瞅了一眼，没说话，又是老蔡家媳妇。

  &1dquo;唉，把你桌子挪一下，我们过。”老蔡媳妇说。

  瞿嘉一指马路，该走哪您走哪去，然后继续擦他的桌子。

  &1dquo;算了，不跟你小孩儿一般见识。”老蔡媳妇也没想惹事生非，把车窗升上来，才升到一半，这眼尖的一眼看见桌上坐的是哪位。

  &1dquo;王、贵、生!&he11ip;&he11ip;哈!”老蔡媳妇一乐，&1dquo;又是你。”

  &1dquo;吃串?”王贵生回头，在桌边很豪放地敞腿一坐，&1dquo;过来一桌吃啊。”

  &1dquo;拉倒吧你&he11ip;&he11ip;你自己吃吧。”老蔡媳妇冷笑，&1dquo;我还嫌不干净，我怕拉肚子。”

  &1dquo;是，您一家子现在是高级人儿，吃不惯老同事老街坊这一口。”王贵生瞅着这位熟人，&1dquo;也不住咱们厂分给你的房了?听说搬到燕莎旁边大别墅了?”

  &1dquo;王贵生你少提这些。”老蔡媳妇道，&1dquo;牛羊肉一股腥膻的，我原来就吃不惯。”

  &1dquo;带腥膻的才好吃，才香呢。”王贵生说。

  &1dquo;你就是奔着这股腥膻味儿来的吧?”老蔡媳妇嘲讽道，&1dquo;三天两头就往&1squo;五芳’这个店里跑，你算干吗的?你是店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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