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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没有避开我的目光,他让我看清一切,然后他静静的道:&1dquo;我习惯了。从前年你在桐城坠马开始,我就习惯了。从前还能把你藏在心里,现在心里已经满了,放不下,只好被人看到。你说你会变强,这就是你保护自己的方式,但是送你选秀你跑去跳河,进了太医院又杀熊,做侍卫是你,做格格也是你,为什么你就不能安安心心做我的女人?”我微哑了声:&1dquo;皇阿玛已然指婚给你,你在今日撕了一封信便能算是了断么?”
四阿哥苦笑:&1dquo;皇阿玛?”
我开始叫康熙皇阿玛正是康熙把年宝珠指婚给四阿哥之后的事,见四阿哥笑的古怪,心中亦是一动,方要问下去,然而他的脸近在眼前,近的看不清轮廓,缓缓凑近,四唇相接。最简单的触碰,胜却温柔无数,就连倦,也有一种消魂蚀骨。
片刻后退,四阿哥捧住我面庞:&1dquo;不论生何事,不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都是我的小千,我说不会放过你,就永远不会。这句话,我今天在皇阿玛面前也说了。我一生行事从不反悔,但这一次,我悔婚。”
我傻眼,想了半天,问:&1dquo;皇阿玛怎么说?”
四阿哥答得倒也简单:&1dquo;他说你不会答应。”
我继续傻,老康太毒了,这也能说——但是他也没说错,如今我破了相,已不能继续待在康熙御前,嫁给四阿哥似乎是最容易走的路,却也是最难的。在四阿哥悔婚的前提下嫁入雍亲王府,等着我的是什么?做钟楼怪人么?
再过一两年,四阿哥那个著名的儿子乾隆也该出生了吧?谁生的?反正不是我。
&1dquo;你还没问我,我是怎么回的话?”
&1dquo;嗯,”我木木点头,&1dquo;你是怎么说的?”
四阿哥道:&1dquo;我说不管你答不答应,这个婚,我悔定了!”
&1dquo;皇阿玛接着怎么说?”
&1dquo;什么也没说——接着,我回来,就看到陈昱给你送信。”
我想起陈昱落跑前说的话,斟酌道:&1dquo;莫非信里的意思是让我跟陈昱回江南老家?不过我已经被封了格格,哪有这么轻易出京?皇阿玛&he11ip;&he11ip;该不会是要我指给陈昱&he11ip;&he11ip;表哥?”在古代,表兄妹通婚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康熙在四阿哥身上用过一回指婚的手段,对我再来一回也不足为奇,越想陈昱的态度越可疑,这就是康熙答应我的可以选择的&1dquo;机会”?我只顾自言自语,偶然抬起眼来,惊见四阿哥的脸都绿了:&1dquo;胡说!他敢?”
我一时不晓得四阿哥说的&1dquo;他”是指哪个,不由呆了一呆,四阿哥振衣下床:&1dquo;我这就去找皇阿玛论理!”
&1dquo;等等,”我扯住四阿哥衣角,&1dquo;我乱猜的,你拿什么去跟皇阿玛理论?有证据么?”
&1dquo;&he11ip;&he11ip;没有。”
&1dquo;为什么没有?”
&1dquo;&he11ip;&he11ip;我把信撕了。”
&1dquo;好了,过来啦。你忍一忍,再去找找证据再说。”
四阿哥扭着身,拿眼瞪着帮他抚背顺气的我:&1dquo;怎么你今儿精神这么好?”
&1dquo;高兴呀,”我把他推回去,&1dquo;虽然带着病,带着伤,但能够知道你这么紧张我,就好比吃了伟哥一样提神。”
&1dquo;伟哥?我怎么没听说过?”
&1dquo;你不用吃也很厉害了,啊,不是,你精神好麽,用不着。”我说话说到现在,着实有些喘,便索性趴在四阿哥背上,幽幽道,&1dquo;你放心,就算皇阿玛把我指婚了,我也不嫁。我不想嫁,没人可以逼我,大不了一死。你听我说完,我是说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我怕等你呀,以后每天只能在家里等你回来,一天看不到你就会想你是不是有了什么事或者有了别的女人,如果喜欢你,一定会不停的这么想,而到了那时候,你又喜欢我什么?我不知道,你告诉我。”四阿哥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儿,他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1dquo;以色侍君,岂能长久?我的心里刻有你全部的样子,任何时候都不会减损。这个答案,你满意么?”还有什么好说的?卧&he11ip;&he11ip;卧&he11ip;&he11ip;卧好几动!~四阿哥心里刻的样子根本就跟三百年后的我不一样,我好想把他的心挖出来重刻一遍&he11ip;&he11ip;
这次谈话过后,我又养了十余日,脸上的伤口已经收痂,精神亦不似从前那般不济,多走些路也不至喘。
在我第一次苏醒过来时,四阿哥曾说已伴了我三日,事实上我从御医处获知夜宴之后我足足昏睡了五日,而四阿哥是事后才从北京城赶到避暑山庄,因此最初的两日是十三阿哥不眠不休照料我。四阿哥接下手,无论我苏醒前后,十三阿哥也都有来探视我,只是每次都碰到我病昏沉,并未和我切实照到一次面,待我病情好转,十三阿哥于去年十月圈禁期间犯的腿疾忽然复,四阿哥就放下我这边,连日逗留在十三阿哥沧浪屿居所,听说情况严重,若再恶化就不得不送十三阿哥回京治疗。我原要去看十三阿哥,但四阿哥说十三阿哥那边人多药气重,恐怕我经受不起,只叫我快些养好身子,省得他两头不安心,同时十三阿哥那也差人来信,信里也是一个意思,我知十三阿哥起病来颇为痛苦,想来多有不便我看到之处,因不再勉强,只一心盼望脸伤早日脱痂,略能见人了才好央四阿哥带我去看望十三阿哥。白狼虽然打伤我的脸,但大部分淤肿消褪后,这条伤疤并未令我的面部肌肉和五官生扭曲,只仿佛有人用朱在我左边脸颊上画了一条斜线,总感觉有一日轻轻一擦便能擦去,连御医也说我伤口愈合的度惊人,可见灵药有效,兴许过个一年半载颜色转淡,便可用粉盖住,包括其余服侍人等,从他们言谈中,均认为我的伤在这样短时间内愈合到这个程度,简直可称为奇迹。不过我心知肚明:奇迹?我明明记得当时右肩骨撞地碎裂,还被八阿哥踢了一脚,痛如钻心,醒来却谁也不知我还有这一伤势,要不是我病情好转后,趁着洗浴时自己反复留意细察,终于现右肩有淡淡白印,而其位置又证实了我的记忆,不然我还真以为我的记忆不过是场恶梦,再加上面伤的康复程度,恰恰合了我心内担忧一事,便决定必要当着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面对质,把我一直逃避不提的夜宴当晚情况问个清楚。孰知就在我多日静养,候到痂伤脱落的第二天,澄光室来了一名稀客:太子。
这一向虽然闲着,藉由四阿哥的关系,我对澄光室外的情况却也并非一无所知,听说夜宴后康熙和太子之间爆了剧烈争吵,先是康熙大骂太子,太子也不示弱,一句一句骂了回去,展开一场骂人大战,紧接着就是四阿哥在康熙面前悔婚,结果正撞上枪口,康熙几次木兰围猎都没有把四阿哥带上,反而太子次次随驾,没事人一大堆了。四阿哥受了康熙的冷落我是管不着,但跟太子这朵奇葩的仇我还是要算清楚,他自动送上门来当然再好不过,不过四阿哥不知把我的佩刀丢到哪里去,四处翻找无踪之下,我只好去厨房挑了根长短粗细适中的擀面杖系在腰间,再到前厅与太子见面。时当春夏之交,嫩草如茵,玫瑰破蕊,而我爱前厅清凉,刚来时就将其改成了间小书斋,正有架藤萝覆盖前檐,好象一座绿天棚,垂花芬芳馥郁,香铺百步,因太子这次来是一反常态的没带一个侍卫,澄光室的侍女给我们奉上清茗和小点后我就令其统统退出斋外,只剩太子和我捧茶坐看仆众持竹剪剪藤萝、摘玫瑰,采其余者,留其鲜者,摘下的花瓣,做成点心,即此间桌上的藤萝糕与玫瑰糕。太子闷头吃了两块糕,见我始终一言不,忍不住道:&1dquo;玉格格清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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