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独角的黑兽(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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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扬完宣誓效忠的莫德雷德,林君贤开始总结刚刚扛过白光伤害的经验。
目前看来,特殊技能【纯白之钥】的净化之光,比起净化不死者,会更优先解除【水银之血】的诅咒,而且只要撑到自己体内光元素池的光元素耗尽,白光就会停止,联系【纯白之钥】的技能说明,推测等到自己体内的光元素池重新蓄满,下一白光就会降临。
这么一来,回避白光的方式大致有两种,第一种是用别的诅咒给自己挡枪,譬如主动接受【水银之血】的诅咒,那么下一次白光降临时,光辉便会优先净化【水银之血】的诅咒,自己就有机会幸存下来。
第二种方法是想办法消耗掉光元素池中的光元素。光元素一日不蓄满,净化的白光就一日不降临。阿尔托莉雅拥有光魔法的知识,比起治标不治本的第一种方法,让戒灵女士教会自己使用光魔法,明显能更为彻底地解决问题。
只是光魔法也不是想学就能马上学会的,智力底下的僵尸想要学会光魔法比登天还要难,林君贤是个毅力不足的自杀志愿者,比起尝试难度更大、却一劳永逸的第二种方法,他宁愿多死两回。
林君贤甚至还没开始尝试学习光魔法,便宣告放弃,他再一次将自己钉在巨大的水银十字架上,稀松平常得仿佛这水银刑具只是一趟列车,淡然如视死亡为所有旅程的终点站。
于是【水银之血】渗入僵尸腐臭的血管,林君贤逐渐溺死在深沉阴暗的水银之海,这是他最熟悉不过的死亡,既令人痛苦,又使人由衷解脱。
当他意识沉入虚无之际,一道明亮的光束探入深海,照亮暗潮,上一刻还深沉阴暗的水银之海,突然明晃晃的如同一汪春水,林君贤的溺水感也随之消失,他不再被水银压得窒息,仿佛学会了在水中呼吸一般,被水银诅咒桎梏的僵尸,重获自由。
死亡是一件不必急于求成的事。林君贤睁开眼睛,审视起现状,现【水银之血】的诅咒和【纯白之钥】的净化之光,正在他的身体上达成了一个脆弱的平衡。
“该说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差呢?”
没死成的林君贤任凭自己的身体被水银十字架束缚,再一次召唤出阿尔托莉雅和莫德雷德,将目前的情况向两戒灵、尤其是阿尔托莉雅解释。
阿尔托莉雅听完林君贤的叙述,下意识地远离随时会涌出净化之光的主人半步,察觉到林君贤的目光后,为了掩饰尴尬而恭维道:
“仆下生前精通光魔法,转化为戒灵后尝试了数百年却未曾成功使用过一次,只能说不死者几乎不可能掌握光魔法。吾主无疑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将自己放置在诅咒和净化的双重绝境,反而幸存了下来,实在是英明。”
“我喊你出来不是为了听你拍马屁,你跟莫德雷德分别寄宿在我的暗元素池和水元素池中,所以,你们有办法进入到我的光元素池中吗?如果能做到,请去里面寻找一把隐藏起来的特殊钥匙。”
林君贤很在意【纯白之钥】关于【纯白的钥匙藏匿于不死者的光元素池中】的这一描述,在他记忆之中,被封印的魔女遗产、【黑女神的猫面具】也宣称【唯钥匙的拥有者才能打开封印】。
这个不明所以的特殊技能,和被死水包围的孤岛上的白棺,以及魔女留在墓穴中的神秘遗产,三者必定存在某种联系,隐藏着极深的秘密。
对于林君贤的要求,刚宣誓效忠、热情高涨的莫德雷德响应很积极,表示愿意为其主赴汤蹈火,二话不说就钻回到林君贤的水元素池内,寻找通往光元素池的道路。
只是林君贤觉得,莫德雷德未必能指望得上,而能指望的阿尔托莉雅,态度却很是消极:
“光元素对不死者来说是致命的,吾主的命令仆下恐怕无法服从。”
“干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命,阿尔托莉雅你这样永远也无法完成戒灵的进化仪式的。我就跟你直说吧,隐藏在光元素池中的特殊钥匙,是继承魔女遗产的重要线索,也即是不死者离开墓穴的关键。”
林君贤虽然自己也是完全搞不清状况,却偏要装出胸有成竹、一切尽在自己掌控之中的样子,向阿尔托莉雅说着模棱两可的话,让对方听从自己的指示。
果然,阿尔托莉雅就被他唬弄到了:
“吾主都说到这个份上,仆下只能选择服从。”
“如此便好。想要魔女的宝藏吗?那就到光元素池中寻找那把纯白的钥匙吧,一切神秘的宝藏和遗产都将由【纯白之钥】打开!”
为了让说出的话更有信服力,被钉在十字刑具上的林君贤,模仿某大海贼在断头台处刑受死前的语气,豪爽地说道,使阿尔托莉雅不禁心头一怔。
“您的意愿就是我的意志。”
戒灵颤抖着声音,向林君贤深深地行了一礼,便退回到暗元素池之中,寻找或许存在的纯白钥匙,而林君贤也没有办法去监督自己元素池内的戒灵们好好干活,他只能看着虚空呆。
戒灵们消失之后,漆黑的墓穴第四层重归于寂静,只有林君贤在水银的十字架上受刑,周而复始地忍受着从体内漫溢而出的净化之光,吊着半条命感叹命运的无常。
不过,漫长的沉默终于迎来终结,除去他自己外,在埋骨之地重新聚集起来的黑暗中,有新的不死者诞生。
这次诞生的不死者并非僵尸之类低等种,而是一头有着湛蓝双眸和漆黑胴体的独角兽。
那兽浑身漆黑,每一寸肌肤每一尺毛皮都缠绕着一层死气,而湛蓝的瞳仁如玉石般宛若死物,独角兽本是象征灵药和治愈的幻兽,独角的黑兽却传说里圣洁的形象截然相反,就像来自古战场的战马亡灵一般,出憎恶生者的嘶鸣声。
诞生于黑暗的独角兽嘶鸣声不断,不疾不徐地走向十字架上的林君贤,这让听不懂兽语的僵尸有点尴尬,出于礼貌,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应点什么呀,林君贤于是叹息着向漆黑的兽搭话道:
“四月是最残酷的一个月,也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如何称呼万物苏生、死亡芬芳的四月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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