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蝉蜕在供销社收的价高,能入药,比三七这些药材都贵,也不用花什么成本,就是不好找,通常都是在山里转悠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攒到足够的量拿到供销社去卖,乡下的东西大多不值钱,卖不了几个钱,也就蝉蜕的“性价比”高,相对来钱快些。
原以为能靠卖蝉蜕多挣一份钱,起早贪黑了几天收获也还成,但没几天李月秋就没时间去找蝉蜕了,她的馒头铺生意起来了。
找蝉蜕要不赶早要不赶晚,太晚了不安全,李月秋也不太敢大晚上的还在山里转,她爱钱但更惜命,所以只能挑早上天没亮的时候,早上起来先发完面再进山,可最近她发面的时间都有些紧。
特别是清晨吃早点的时候是人最多的时候,附近的人都喜欢过来吃上一个手撕开花馒头和一份菜汤,馒头个头大,层次分明,麦香特别足,一吃就知道是新麦的滋味,可以一层一层的撕着吃,有嚼头,忒筋道,胃口好的一次能吃三个。
“月秋,还是一份馒头和汤,我赶着上班,你快点。”来人说着话在铺里找位置坐下,也不在乎和人拼桌坐一起,吃东西的人多能有个凳子坐就不错了。
“诶,好。”李月秋看向说话的人,是开张那天的大客户,叫丁敏,在镇上的献血站工作,那天买馒头是因为单位做馒头的师傅请假了,才跑到李月秋的铺子一口气买了25个馒头,还另外打包了一份自己吃。
结果吃上瘾了。
那天过后丁敏每天都是踩着点过来这边吃早点,馒头配菜汤不是很妙的搭配,但胜在除了筋道的开花馒头,菜芯汤也特别好喝,汤是大猪骨熬得,熬得奶白,没有油沫,奶白的汤却很清亮,偶尔还能捞出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骨髓,菜芯是小菜芯,又嫩又甜,都是菜芽的部分。
种白菜都是长成一整颗一整颗的卖,包心包的越紧越好,菜芯那是才出芽不久,都没长大没打苞,嫩生生的味儿甜,不过很少有人“舍得”摘了吃,也就李李月秋直接摘了做汤,倒是成了一道招牌。
喜欢吃香菜的可以舀上一勺翠绿的香菜搁在汤上,喝一口那滋味简直了,就连附近扛货的汉子都会忍不住舍得花钱来吃上几次,感觉吃这么一顿,生活整天都有盼头。
通常一个早上下来铺子里的桌子都是坐满的,没地坐的就随意的蹲在铺子门口的街边上咬一口馒头,再呼噜一口热腾腾的菜芯汤,吃相看着真是太香了,路过铺子的人要是饿着肚子,绝对忍不住。
一早上馒头都是不够卖的,馒头生坯前前后后要准备两次,忙得李月秋晕头转向,有时候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累倒是真的累,李月秋感觉上辈子这辈子加起来都没这么累过,不过最快乐的时间莫过于收铺子之后,蹲在凳子上数一张张的钱和粮票。
心情顶好的李月秋特意去割了块五花肉,到家的时候看到几乎不进村的阿祖竟然会在自家门口,远远的好像是在和付双红母女在掰扯什么。
第83章坠魂金
阿祖辈分高,一个人住,鲜少和村里的人来往,村里人有事找她或者要搞封建迷信的都是带上东西上门去,不说水湾村,附近村落最年长的人都对她都很敬重,逢年过节会遣村里的小伙去阿祖住的地方请她来村里吃饭过年,能让阿祖主动上哪去大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不过,对于李艳这个在县城里生活惯的,自然不认识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她眼里这就是脏兮兮讨饭的老太,她虽然住不惯乡下的房子,但不可否认的是,在水湾村要说哪家的房子修的最好,莫过于李老头家的了。
县城有不少讨饭的老太老爷,时不时会挨家挨户的敲门要饭请求给点吃的,还挺有眼里见的,专门挑工厂那一片的住房,因为晓得工人有钱,家里富余,有的老人是家里无儿无女难以维持生计,不过有的却是故意上门占便宜,遇到这种情况,家里有剩菜剩饭的就会施舍一点,没有的就直接打发人。
显然,当听到敲门声来开门的李艳看到门口的阿祖下意识以为也是要饭的,看人穿的破破烂烂,什么话没说也没问,啪的就把门甩上了,她也不会用脑子想一想,要饭的人会要到乡下来吗?乡下人自家都吃不饱哪还有多余的粮食送人。
等阿祖在门外又敲了好一会的门,第二次才慢吞吞的把门又打开,李艳刚要不耐烦的说一句家里没饭,满头白发的阿祖眼神无焦距般看着李艳,声音低哑的问,“是李喜娃家?”不常在村里走动的阿祖,早几年前记得李喜娃家就是在这里。
“不是,你走错了。”李艳凶巴巴的作势要把门关上,她自从来乡下住之后,心情不好,和谁说话都憋着一股子火气,月秋姐最近搬回来住,原以为自己终于可以不用扫地洗碗干家务,谁曾想她月秋姐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天黑才回来,她还是得扫地洗碗,以前还只用洗三个碗,现在得洗四个,那月秋姐还不如不回来住。
来乡下呆了几天,她手糙了,皮肤也黑了,到底是女孩子,爱美的年纪,看李月秋白白嫩嫩的,皮肤吹弹可破,一点瑕疵都没有,再看看自己,李艳能不窝火吗?他们家里在县城有房有屋,又不是没地住,非得跑这山沟沟来。
“艳儿!”厨房里在摘菜的付双红走了出来,厨房就挨着院子大门,她像是才听到一样,笑着对门口的老太太说,“李喜娃家是这,你找爸是不是,他刚刚出去了,应该一会就回来了,你要不先进来坐。”
“啊?爷爷?”李艳面色古怪,这也太出乎意料了,她嘀嘀咕咕的,“怎么叫这个名字。”土了吧唧的。
付双红拉了她一下,让她在外人面前少讲自己爷爷的是非,那是亲爷爷,不是仇人,让人看了别的不说,会说艳儿对老人家不孝顺,李艳这才闭上了嘴。
李喜娃是李老头的名字,他如今的岁数,孙子孙女都好几个,很少有人会直接喊他的名字,都是喊他一声李爷或者李叔,月秋和他呆一起的时间长,自然晓得这些,但对于只是逢年过节见面的李艳来说,本来感情就不深厚,哪会晓得李老头的名字。
能直接喊李老头名字的想来辈分不轻,虽然不知道这老太太是谁,但付双红这个岁数也不是不晓人情世故的人,对待这位老太太还是十分客气有礼的的。
阿祖背上背着个篓子,篓子里很空,放了几株说不出名的草,草还带着湿土,草上放着一片叠在一起的灰蓝色布,听到李老头不在家,她没抬脚进门,而是继续问:“他孙女在没在?”
“我就是她孙女。”李艳道。
阿祖看都没看李艳一眼,语气不甚热情的说:“不是你。”她找的不是她。
这三个字不知哪扎到了李艳的痛脚,立马叫嚷着,“我怎么不是,不是我怎么会住这里,这就是我爷爷家,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爷爷偏心就算了,怎么连外人胡乱说些瞎话,好像就只有月秋姐是爷爷的孙女,有什么好处爷爷也总是紧着人,顾也不顾她。
阿祖浑浊的眼珠子下移,终于好好的去细看李艳这个小女娃,她脸上的老人斑很重,雪白到根根分明的发丝仿佛带着冷意,她这一眼看得李艳有些害怕。
李艳嚷嚷的话说不出来了,她觉得这老太长得又丑又让人害怕,浑身脏兮兮的,身上的衣裳补丁补着不下十个,但看着阴森森的,她不禁移动脚步半躲到付双红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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