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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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归尘装作一脸茫然的样子,“你不是刚才还说要和应儿去睡吗?”
“好哥哥,我错了还不行。”
“喊我什么?”
蒲风挑了挑眉毛,到底还是掐着他的胳膊和颜悦色道:“相公啊,你明天不用去宫里吧?”
李归尘看着蒲风小猫就快亮爪子出来了,只好忍俊不禁道:“这几日都清闲,想这么着都依着你,可有一点,赶明儿不许跟应儿一块闹我。”
“知道了,长嫂也该有长嫂的样子。”蒲风信誓旦旦。
“这倒也罢,”他无奈地微微摇了摇头,贴在她面前低语道,“撩拨我还不承认?在应儿面前,我总不好亲你。”
他说完这话,在她额头上轻轻种了一个吻,转身便出去了。徒留下蒲风意乱神迷地在屋子里琢磨他方才说的话——这家伙天天竟然都在想这些,果然是……嗯,衣冠禽兽这个词是不是不大恰当。
过了少顷,屋子里温温袅袅地冒着水汽。蒲风身上还带着潮湿的余热,便被李归尘赶紧裹在了被子里。新被嫩凉,总得好一会才能捂热乎了,她正缩在被子里有些手脚发冷,便感受到了他炙热的肌肤已经靠近了过来,就像是太阳。
“你今天让大哥看脉了吗?他说什么了呀。”蒲风凑到了他怀里,枕着他的胳膊。
“都很好,裴大夫还顺便自夸了一下医术。”
蒲风盯着他的眸子,有些面露疑色道:“你可不许骗我,要是哪天找我哥问出来不是这么回事,看我不拆了你。”
“你打算怎么拆了我?”李归尘的眼眸弯弯,撩人的灼热气息越来越近了。
“那我就去找皇上复官,进了大理寺天天去找你麻烦。”蒲风撅着嘴说着,觉得气势不足又哼了一声,“对,就是这么蛮不讲理,你怕不怕。”
“哦?”他一垂眸,便将她的下唇瓣含了起来,蒲风所有的虚张声势瞬间都消散了。
窗外的月色正好,映在他雕刻般的锁骨上,上面除了两道银白的疤痕外,还留下的她种下的一小片红晕。
她在他的掌心里捧了半载,逐渐褪去了假小子时期的青涩,越发滋养得成熟而有韵致,可那骨子里的娇俏刁蛮却是日益凸显了。
他喜欢看她在自己面前闹小性儿,也喜欢看她立在人前威严自持的样子。
在李归尘这半生中,比诏狱的苍白烛火更令他永生难忘的,是曾有这么一个身穿白袍的女子,毫不退缩地站在庙堂之上怒斥宗室群臣,将生死都置之度外了。
他是个蠢男人,爱上了这么一个傻姑娘。
蒲风的轻声喘息刮得他耳边滚烫,归尘以温热的手心捧着她的面颊,轻声问她道:“卿儿,我要是辞了官带你去乡下种地,可还放得下?”
蒲风听到这话一点也不意外,只是微笑道:“我的杨大人,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便是如此,我有什么可舍不得的……只要有你就好了。你想择日和圣上辞官吗?”
“辞官之前,我还有事没办。”李归尘的眸色忽然沉静了下来,就像是云遮了月色。
“没关系,我等你。”
正是因为蒲风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所以心里就有些揪得慌。数月前程阁老还朝的时候,太子也就是现在的新帝借着当年归尘的案子将魏銮这棵老树给铲了。
归尘涉及在此案中,故而并没有插手,完全是太子与新任东厂提督张全冉联手,查出了魏銮当年趁着程渡门生弹劾景王党人入狱,指使萧琰弹劾污蔑杨焰勾结程渡,将所谓“程党”一论推上了风口浪尖,以此迫害时任首辅程渡的。
这一番话有些复杂拗口,却的确是当年的一些实情,魏銮因此被赶回老家了也算是落了个不错的下场。
只因无论什么事情一旦牵扯到景王必然会引起康宗的反感,即便此人是当朝首辅。康宗明面上善待景王,也只是不愿在史书上留骂名罢了,他对景王党施行的多半也是些怀柔政策,而太子灭了魏銮算是杀一儆百,故而也就默许了。
一说到这里,连蒲风也不由得佩服张全冉此人的手腕和谋略。苏锦一手遮天之时,张全冉瘦成一副皮包骨的样子瘫在床上算是避过了风口浪尖。那时她还好奇此人竟能恢复得这般快,现在看来这一切多半是个苦肉计罢了。
纵然是他杀了如儿,但以当时的形势来看,昭宗皇帝知道张全冉不是景王的人,自然不会在此时动他。只等到景王一失势,此人便立马又冒了出来,杀苏锦在前,联手太子铲除魏銮在后,东厂提督之位早已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然而李归尘比她还要多知道一点——张全冉一早就是朱伯鉴的人了,是以他当年参与的那些勾当并没有被揭发出来。
再有一人,便是他的老熟人夏冰了。
李归尘今天一早审查诏狱,刚看过了此人回来。他如何会忘,中秋这一天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也是自己曾经的“忌日”。
正朔二十七年的八月十五夜里,夏冰为了卖朱伯鉴一个面子,将满身鳞伤只剩了不到半口气的他归为死人,扔到了乱葬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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