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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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容从贴身侍立,于心不忍的纪贤又刚挨过训斥,唯有无声垂脸,心中幽叹。
陆涟青面冷如蒙霜,极不耐烦:“闭嘴。”
太后面上止不住泪,唯有心戚戚焉:“哀家不想逼你的。可满朝文武因何请愿,怂恿陛下赐立婚约,还不都是因为……”
陆涟青拍案,响声就连屋外皆为之受了惊。
“本王很清楚,当初扶他为帝而非拥兵自立是因为什么。”陆涟青面无表情,眉中一点戾气在偏头反问的这一瞬膨胀成千千万万的杀意:“太后是怕本王反悔了?”
太后摒息摇头,含泪的双目楚楚动人,但在对方眼里只有一片血色,什么也看不见。
“太后还是太多虑了,望谨记您的本份。”
案上的陈茶还在散发着淡淡的橘香,但在各人眼里却已索然无味。陆涟青拂袖而起,身后有人颤声叫住他:“信王殿下。”
太后面若金纸,早已没了素日的雍容华贵:“陛下年纪尚小,身遭有人故弄玄虚、搬口弄舌,唯殿下宽慈,不与那孩子计较。”
“你一不在,陛下险些就闹出了大笑话,委实不堪大用,你且费神留心,多看着些。”
“陛下不懂事的地方太多,哀家只放心将他交给你。”
陆涟青默然,他抬首看了眼天:“白露在即,又是一年。陛下再长一岁,却连丰土沃柑俱不知晓,确实是该重新物色帝师,加以授教。”
“如此甚好。”太后没有起身相送,盯着他抬步离宫的身影,直至再看不见。
*
东阁碧栈太医府前,苑衙四壁古桩绿密,宽廊过道薰风袅袅,夹杂着药草的甘香与熬煮的苦呛所混淆出来的味道。
“容总管,您大老远来,就为了找我看这点小伤?”张院使嘟着腮帮胡子絮絮叨叨,满不乐意地盯着手指根上那几乎不能称之为伤的‘伤’,然后来回扫视小宫娥身上微不起眼的一身宫装:“就为了她?”
容从知他堂堂正官院使并不乐意医治一介微不足道的小宫娥,客客气气地解释说:“她为信王殿下送茶之时烫伤手指,太后娘娘特意嘱咐,让院使大人亲自瞧一瞧。”
张院使立刻坐正身子:“原来如此,那我瞧瞧。”
张院使变脸飞快,把温浓的手仔细看出个洞,才勉强说:“中指指尖发现些微创口,烫伤程度并不重,刚刚你用冷水浸泡过了?”
容从在边上瞄眼,替她答腔:“约莫是信王赏她的冰块润了伤口。”
张院使的背脊更直了:“嗯,肉色由深转浅,姑娘不必担心,伤口不会化脓起泡的。”
容从又说:“太后娘娘还嘱咐,得给她开些烫伤药回去。”
“你且等等,我这就去药房取些见好易快的烫伤药。”说罢,张院使拔腿就跑了。
堂堂太医府正官院使,抓个药还亲自跑腿。
屋里温浓安坐发懵,容从则到处摸摸逛逛,捻起晾架的一片柑皮,不经意间提起:“信王殿下对你挺是怜惜。”
温浓寒毛一抖,立刻警醒过来:“信王殿下真是体恤下人的好主子。”
容从扬唇,顺着她的话说:“是好主子,世间少有。”
“这不是还有太后娘娘吗?”温浓插科打诨,跟他继续装。
“这怎么能比?”容从负手摇头,踱步回去。
等温浓发现容从踱步来到她面前,居高凝睇的视线令本就坐着矮他一截的温浓更觉无形压力:“知道今日为何让你进屋送茶吗?”
温浓讷声:“……奴婢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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