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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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监查扶着游廊的栏杆虚虚一坐:“我与常制香虽说平日走得不近,但也认识了好些年。她那人就算不爱与人深交,待人对事却很真诚,我从未想过她会自杀。”
“常制香临死前几日,还曾问我讨要几个储物房的归属权。如果她真想不开,还需要什么储物房?”李监查双拳一紧:“她若真是遇害,我还能信上几分,偏偏太医府的医官却说她是自杀,那我无论如何也不信。”
李监查神色一定:“阿浓,我想你的猜测很有可能是真的。常制香肯定私下瞒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被杀人灭口,落入鱼池的那瓶香珠恐怕是真的有问题。”
常制香的死若真被归结为自杀,其结果就是大海沉石不了了之。可如今李监查笃信她的死另有蹊跷,她势必要查:“这事定然没有你我表面所想的那么简单,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再继续深入了。”
温浓急了:“那你呢?”
李监查面上微哂,轻拍她的肩:“常制香在我管辖范围死得不明不白,我势必要查个水落石出。”
温浓迟疑着原想跟她提容从的事,可李监查作了个噤声动作,扬手示意让她回去,别再跟着她,也别再多说。
静静看她离去的背影,温浓不知道李监查接下来打算怎么查,她隐隐有些担心李监查的安危处境,她担心这事或会牵扯更多无辜的人。
“阿浓。”
温浓回首,远远瞥见许久未见的张院使正一脸慈和地冲她招手。
“你怎么好好的织染署不待跑去了造办署?造办署里最近刚出了条人命,没把你给吓着吧?”他老人家眼下处于半退隐状态,太医府里的事一般会过他案头,但每一件事未必会经他的手。之前造办署出人命的事他有所耳闻,但宫里每年或离奇死亡或无故失踪的人不在少数,他早已是见怪不怪,又听说那位制香死于服毒自尽,他连眉尾都没抖。
温浓默默摇头,没说出人命的那位还算得上她的半个上司。
“宫里近来实在不太平啊,太医府里现在人人几乎忙得焦头烂额,眼看年关又至,也不知道今年能不能过个安生年。”张院使托着白胡子叹了又叹。
温浓眉心一抖,状作随意道:“可不是嘛,我随殿下从宫外回来,听说九曲桥那边还闹了鱼瘟,你说会不会像前些日子织染署那样的……”
一提到织染署的无名毒,张院使整个人就显得很慌张,他手舞足蹈示意温浓把嘴巴阖上:“这事不能往外说,传出去我恐引起大骚乱。”
温浓识趣地把声音压低:“你们太医府不是派人去检验水质了吗?我听闻鱼瘟之说还有另一套说辞,关系到上头那位……难道娘娘没有施压要太医府尽快给个说法吗?”
张院使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就是因为太后娘娘那边不好交待,我们才拖到了现在。”
“怎么说?”温浓不解。
“鱼是死了,可水质没有问题。”张院使一脸鬼崇:“没有中毒,就是无缘无故死了,我怕说出去外面那些‘天命’之说会传得更凶,只会对今上影响更大。”
“水质没有问题?”温浓愕然,“不可能吧……那死了这么多鱼,怎么可能一点问题也没有?”
“这不是还得继续调查鱼的死因嘛,”张院使苦着脸:“所以你说让我怎么给太后娘娘一个说法?”
如果水质没问题,那是不是说明她一开始怀疑的香珠瓶也没有问题?那为什么当事情牵扯到常制香身上的时候,却有人要逼死她?
温浓整个人都不好了:“你确定没问题?还是没检验出来?就像当年的无名水毒一样……”
“别别别,别提这个词。”张院使充满忌讳:“上回从织染署送来的人死了,我们手里的线索也彻底断了。我不知道这两者之间有没有直接联系,但前者至少能够被我们检验出来,可如果那池死鱼当真死于同等能融于水却无法检验出来的无名毒,我恐恶人作乱,再无人能阻止他。”
温浓的心怦怦直跳:“等等,你说上回从织染署送到太医府的那两人也……”
“兴许是久病成噩,竟趁看守的人没注意,咬舌自尽了。”张院使不盛唏嘘,每天长卧不起,活得人不人鬼不鬼,日以继夜何其痛苦,心中难免绝望至死。
又死了。温浓的心一下子坠到了深谷,死亡的阴影随着相关者接二连三地死去,一步一步蚕食她的内心。
好可怕。
张院使轻拍她的肩,把沉陷在昏天暗地之中的温浓猛然一惊:“你的脸色很难看,可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温浓仓皇摇头。
张院使看她白着脸,生怕这么回去信王见了要怨怪他:“没事早点回去吧,太医府里病气多,别是过到你身上了,信王知道还不定拆了这座太医府。”
提到陆涟青,温浓面色稍霁。她想到自己之前曾跟陆涟青提及说要上太医府找张院使钻研食疗,若不是中途出了常制香的意外,也许早就来找他老人家了。
张院使听她说是为了信王学食疗,满意颌首,知道拿住男人的心首先拿住他的胃,并且还很懂得关心该关心的点,不枉他这一路待她这么好,简直孺子可教。
如是一想,张院使兴冲冲领温浓去取用他毕生所学亲笔撰写的《精编养生食谱一百二十道》、《药食结合很重要》、《古法食疗》等等食谱若干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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