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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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蝉站起身来,义正言辞地指责江离卿,只是他还太小,个子不高,比江离卿低了一个头,气势上也输了不少,莞尔朝他摇头,示意他不要继续,可风蝉却熟视无睹地走了过来,拉江离卿的袖子道:“爹爹绝不会做那种事情的,他是大戚的大将军,战功赫赫,不偏不私,咱们闵生营效忠大戚,三位使臣各司其职……”
“哦”江离卿打断了他的话,满不在乎地哼了一声,接着问他道:“所以他就可以为了大戚的利益,每晚把你阿姐弄的半死不活的,往斗兽场里扔?”
“什么?”风蝉呆住了,他一双大眼睛满满的都是错愕,头转向莞尔,“阿姐,什么斗兽场?”
江离卿头低下来,看了看怀里兀自颤抖着的莞尔,幽幽道:“看来咱们小风蝉还什么都不知道啊,大哥总和我说你疼他,今儿才算真正见识到了。”
“江离卿,闭上你的臭嘴!”莞尔仰头瞪着他,她整个人被他控制住了,动弹不得,只能在言语上堵他的嘴。
“你这样护着他,早晚把他变成一个只知道认贼作父的废物!”江离卿突然有点激动,胳膊上的力气大了些,莞尔咬牙忍着,瞪他的样子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让他很不舒服。
江离卿见她不说话,又加了句:“哦,我忘了,他早就是个废物了。”
“你闭嘴!江离卿,风蝉是我的弟弟!”他是她的弟弟,怎么护着护成什么样都是她自己的事儿,和他这个卖国贼没半点关系。
“就是因为他是你的弟弟,我才替他觉得可悲!”江离卿手上的力道更加狠了,莞尔手上缺血,整个胳膊僵的生疼,他接着道:“你们口口声声叫他爹爹,他却打的你几次险些丧命,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救你这么个白眼狼……”
江离卿有些失声,他也是从小跟着宴肃练武,在他很小的时候,在用毒和暗器方面展露了很大的天赋,可他还没顾上洋洋自得地和别人吹捧一下,就被宴肃一脚踢进了最毒的药缸里。
真正擅长用毒的人,必得亲尝百毒,真正擅长暗器的人,必得练就一双清明的眼睛,宴肃的残酷在他身上一日一日的加,他哭过闹过,抽剑抹过脖子,却从未改变过宴肃的想法。
直到有一天,他那不太爱说话的千木小师妹突然一战成名,扛起了弯刀,他这里的关注和负担才减轻了一些,在他眼里,小千木总不爱说话,身子瘦的像山上的竹子,她一天有一多半的时间在练她的刀,闲下来的时候就会坐在门槛上发呆,性子也冷冷淡淡的,像个精雕玉琢的瓷娃娃。
他当时好奇,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为什么整天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反倒是他这个长她七岁的师兄不稳重了。
他本以为,宴肃那人虽然心狠,但是也是为了弟子好,可当他亲眼看见千木师妹浑身是血地倒在他的房门口的时候,心底就彻底和宴肃决裂了,她的眼睛被血糊住了,头发凌乱地散着,他猜她是找不到路,误打误撞地去了他的屋子,可见她那虚弱的样子,倒在那儿连气息都没了,仿佛就看见了年幼时的自己。
那种感同身受的压迫感腾了起来,他一瞬间从脚底板麻到了头顶,他赶紧过来,伸手把她捞起,只觉得那小身子纸片一样没半点重量,甚至还没有那把刀沉,也是那个时候,他很想带她走,让她笑,映着残酷的月光,他暗自起誓,他们承受的这一切,都要他宴肃加倍的还回来。
还好他擅毒,自然就经通药理,什么吊气滋补的药剁碎了一股脑给她往里灌,这才将将地保住了她的性命,那时候还小的他,原本是恨透了这天赋的,却误打误撞地救了她,让他感到了一丝莫名的欣慰。
从那以后,他心疼她,心里有种相依为命的意思,就总喜欢逗她,不成功就一次又一次地变着法的挑逗,只要看见她那张有点面瘫的脸有了表情,不管是生气还是开心,只要她有了那么一丁点的表情,他就像有了什么巨大的成就似的,高兴的不得了。
残酷的日子总是枯燥,他却在给她找茬上找到了发泄的方法,一开始小千木就是躲他,一句话也不说,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直到有一天,他无疑间抢了风蝉那小废物的刀子,千木敲开他的门,三刀夺回了那匕首,他追着她,换回了她对他说的第一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却觉得春风化雨般好听。
他摸摸鼻尖,兀自消化着她那毫无感情的一声:“滚。”
江离卿回过神来的时候,风蝉正抓着莞尔的袖子追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风蝉面上潮红,一肚子的问题憋的难受,他是宴肃放在身边带大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宴肃良心发现,对待风蝉这没半点天赋的孩子,溺爱的很,他也早就将他当成了父亲,一直敬重着,却在刚刚听到了二哥哥那样说他,他有点生气,很想反驳,可看阿姐的神情,又觉得二哥哥不像是在说谎。
“练功而已,哪个学武的,不得蜕几层皮下来。”莞尔这话不像是说给风蝉,倒有点像是在安抚江离卿的意思,她说完这句才望着风蝉,轻柔地对他说着:“阿姐这不是还好好活着呢吗?”
“呸!”江离卿不屑道:“你是活得好好的,那你猜猜你那相好的绯王殿下,还能喘上几年?”
他气的都有些站不稳,“他不过当咱们是狗而已,呸,狗都不如,狗给主人叼来了肉,还知道摸摸头奖励一下子,他呢!他要么会嫌弃你叼的少了,要么会怀疑你私藏了,连一个慈祥的样子都不会装,若是哪天咱们死了,他会舍得掉一滴眼泪吗!”
莞尔沉默,要说她不知道宴肃的野心,那是不可能的,她之前陪在绯王殿下身边的时候,就看出了些许端倪来,他犯起病来,不像是普通的气喘,沉郁的青紫色会瞬间爬上他的唇角眉梢,任何太医的药都起不到效果,只有跟在宴肃旁边的徐太医能治。
“二哥哥。”莞尔轻轻地叫了一声,关于简玉珩的事情,她向来小心翼翼,“你都知道什么,告诉千木好吗?”
“凭什么!”江离卿正要再说些什么嘲讽他俩的话,却突然听见外头一阵轻微的骚动,他耳聪目明的本事最为强大,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逃不过他的耳朵,他突然凛然道:“风蝉,你是不是也给宴肃狗贼发了讯号!”
他这小废物也就会个这个,江离卿心里顿时恼的不行。
这一嗓子问的太激烈,风蝉吓了一跳,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木木地点了点头,江离卿眉间闪过了一丝慌乱,只一下,就又恢复了平静,他心里思量着要赶紧离开,若是让宴肃找下来了,他还没那那个本事能玩好逃脱。
“你们俩跟我走,离开这儿!”江离卿寻找千木找了两年有余,这一次见到了,绝不会轻易放她走。
莞尔摇头,往外推他:“要我和你一样投敌卖国,绝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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