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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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她终于可以释怀了。
原来,他也都记得。
“那朵小白菊,是我自己买的,我在一中上学那会儿日子很难,做过最丢人的事,大概就是捡了丁明清不要的海飞丝,因为我觉得太浪费了,我想着,拿回去跟我的洗发水混一起,这样我就能多用一段时间。每次问我爸要钱,我都感觉自己像个乞讨的,可我真的没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没钱,也没地方挣钱,只能省。我恨不得自己每天只吃一顿饭就能管一天,但不行,我老是饿,晚自习下课我经常饿的两腿发软,只能赶快睡觉,大家都有好吃的东西跟人分享,我没有,所以大家也不喜欢我,觉得我太抠门,我想大方,可是我真的没有条件……我好不容易吃上丁明清妈妈做的排骨,却拉肚子,我胃里太寡了根本承受不住油水,但我也想吃排骨,想的很,我不想一口包子一口馒头的吃,丁明清还问我为什么,能为什么?因为吃两个包子太虚,没馒头实在,可我又嘴馋,想吃点儿带馅儿的东西,我真是……太可悲了。”
夜色微凉,张近微趴在了方向盘上,她忍不住哭,又忍不住都说出来,把那些青春期最介怀最难堪最窘迫的一件件小事,统统说出来,好像这些陈渣早该随岁月流逝而淹没其间,但没有,她第一次跟人这般倾诉。
而对象,居然是她曾经最不敢面对的单知非,唯恐他知情的单知非。
单知非的脸藏在阴影里,可鼻翼陡然间就泛起酸意。他知道她条件不好,概念里的不好,大概,就是穿不起名牌衣服,平时很俭省,他不信,那个时候还会有人物质生活过成这样。
当时,一中收的四分之一乡镇考生里,有比张近微还艰难的,交不起学杂费,开学了迟迟不来报到要班主任跟家里联系,一问,人还在帮家里干活,晒农作物什么的。
没办法,穷是一种最难治疗的疾病。
“我其实,很怕你知道这些,但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么都说出了。”张近微突然抬头,她小脸潮红,根本没有什么梨花带雨,有的只是凌乱发丝粘着脸颊,看着悲伤。
单知非慢慢倾过身体,他呼吸变轻,像怕惊动她,然后,伸出手臂,张近微依旧拥有着少女般清薄的脊背,一节一节分明,单知非把她带到了怀里,搂紧了。
张近微呼吸顿止,她被一股极稳定的温柔包裹住,那是单知非的怀抱。
这种幻想,因为迟迟没能兑换成现实而在此刻像空中楼阁,但很快,她感受他胸膛那强劲有力的心跳,还有隔着衣料的温度,张近微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被人拥抱。
她又控制不住流了眼泪。
单知非稍稍后掣,他的呼吸喷洒在脸上,张近微忍不住瑟缩下,想往座椅里退。他张开手,稳稳托住她后脑勺,她脖子敏感纤细,单知非再次贴上了她的嘴唇。
这回,他很强势地抵达最柔软的舌尖,张近微自己像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撬开,两人面部摩擦很重,她听见非常羞耻的响声,他吻的太重了。
这还不够,单知非忽然把她拖抱过来,不知碰到哪,张近微没来得及低呼,嘴唇又被堵住,他吮吸着她所有的呼吸,鼻尖蹭过鼻尖,张近微觉得自己很快就要彻底溃败下来。
她人是分腿坐,压他身上,垂下的乌发很快遮住两人的面孔。
“单知非……”张近微忽然摁住他不知什么时候卡在腰间的手,她喘息不止,“我们不能这样,不能。”
她身体里某种强烈的渴望被唤醒,令人心惊,张近微觉得自己马上就能不知廉耻地做出疯狂举动来,就在这辆车上。原来,一个女人要是昏了头,在一个如此狭窄的空间里可能就会把自己交出去。
单知非的手停下不动,他眼眸幽深,一开口,才知道自己嗓音完全是暗哑的:“对不起。”
他艰难撩开张近微散落的一缕发丝,指腹摩擦着她的脸:“对不起,我应该先分手,这样对你不公平。”
“不是,”张近微混乱地摇头,心里升起深深的厌恶,是对自己,她哀愁地看着他,“你这样对不起她,不是我,我不想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我不要成为我妈妈。”
她迅速从他身上下来,这时,像被惊醒一般为刚才的姿势感到羞耻。
“我会跟她谈。”单知非再度倾过身,替她整理被自己弄皱的衣服,张近微阻止了他,声音颓败,“不要,你别跟她分手,她什么都没做错,你这么提分手,太不道德了,我们不能做那种人,我不想。”
太快了,两人都像绷了十年的弦,轻轻一动,便毫不犹豫地离弓而去。张近微不知道彼此怎么就突然纠缠起来,她不能霸占别人的男朋友,况且,她自己还有一个没有明确走向的男朋友。
“好,那我怎么做,你能接受?”单知非眼睛几乎粘在她脸上,她脆弱的脖间,已经留下他深深吸允的痕迹。
张近微很乱,她脑子一团浆糊,匆匆把头发抿到耳后,人很虚弱,像被拍到岸上的鱼。
“我做不到。”她垂头丧气的。
单知非声音柔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张近微软软地看了他一眼,他声音低透了:“我们读一中时,你也喜欢我,是吗?”
张近微心突然就漏跳了一拍,她耻于承认,嘴巴很忠实地执行了大脑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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