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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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岁的白衬衫少年闻时礼登门闻家,一身透湿,浑身狼狈。那时候只有爷爷一人笑着说欢迎回家,其他亲眷全部木着一张脸,眼神十分冷漠。
尤其是奶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了句:“哎呀,没骨气的小杂种还是上门来了阿。”
六岁的他拉着温华裙角,童音清晰地问出一声:“妈妈,那个大哥哥是谁呀?”
温华回以冷漠和无声。
没有人告诉他答案,最后还是爷爷拉着他的手到闻时礼面前,摸摸他的头:“他是爷爷的小儿子,是你的小叔叔,快,叫一声小叔叔问个好。”
“小叔叔!”
六岁的他,可能是整个闻家除爷爷外第一个接纳闻时礼的人。
然后他和闻时礼的眼神对上。
那是一个能让他记一辈子的眼神,漆黑的眼眸里没有一点温度,锐利阴鸷,眉眼写尽生而为人的冷漠,很像古时那种死士,没有牵挂,只为赴死。
非常可怕的眼神。
以至于见到闻时礼的第一面,六岁的他就做了一整晚的噩梦,梦里全是孤狼野兽追着他咬,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
后来,他经常能听见家里的佣人们在背地里讨论闻时礼,用的词语都非常极具侮辱性,什么“贱种”“三儿的儿子”“野杂种”之类的。
虽然他那时还小,但都知道这些话不是什么好话。
有一晚暴雨天。
他从钢琴房出来回房间,经过闻时礼房间时,听见少年撕心裂肺地呐喊,声音嘶哑,濒临灭绝。
门有一条缝。
他将单眼放在缝前,去看房间里的场景。
整个房间里都没有开灯,窗户大开着,狂风吹得窗帘呼啦乱响,借着白晃晃的闪电,他看清楚闻时礼狼狈地跪在窗前,姿势侧对着他,发了疯一样双手抱头往地板上磕,一下比一下重,额头上早已鲜血淋漓,顺着五官往下流,也没停下。
一边磕一边吼,一边流血一边用力。
也没想那么多,小小的他推门哒哒地跑进去,两只手一齐抱住闻时礼手臂:“小叔叔!痛的呀,你不要这样呀!”
少年停了,目光呆滞地看着他。
“小叔叔。。。。。。”他又喊了一声,用小手抹抹额头上鲜血,“你不痛吗?”
轰隆——!
又是一阵雷鸣。
少年黑瞳危险,鲜血流进眼睛里染红白色瞳仁,唇色苍白也笑得虚弱:“我痛阿,就是痛得受不了才这样。。。。。。”他说着,然后捏捏孩童脸蛋儿,“但是小叔叔没救了,小叔叔的存在就是个错误。”
“那找医生呀!”六岁的他还不懂什么是精神病,“你身体哪里不舒服,小叔叔。”
少年捂着胸口,声线嘶哑得很:“这里痛,好痛的。”
“。。。。。。”他用嘴往少年胸口吹着风,一边吹一边说,“我给小叔叔呼呼,我们去看心脏好不好?”
少年苦笑着摇头:“没用的,我病入膏肓了。”
紧跟着,少年就开玩笑般对他说:“小孩儿,你以后去当精神科医生好不好。”
“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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