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平安一(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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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的波涛,在这个深秋季节显得颇为慵懒,似乎大海也正在准备进入冬眠。北风呼啸,广福号的主帆和小帆全都吃饱了风,快得几乎要飞起来。小钻风更是远远跑在了前面。东海季风的特点就是北风强南风弱,夏季逆风南下也没什么大不了,而冬季若想逆风北返则相当困难。
方小乙并没有如江枫担心的那样晕船,反而开心的如同一只出了笼的小鸟。对她来说船上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有趣。她最喜欢的是爬到高高的望斗里,远远眺望辽阔的海面。她身子轻盈,三两下就爬上去一大截,比整天钻望斗的赵石头还灵活得多。
江枫微感奇怪,问道“小乙,我看你爬桅杆身手敏捷,是不是学过武艺?”小乙摇头说“没有啊。就是小时候娘亲教过我一些逃命的法子,我觉得好玩,就经常练习,打打杀杀的我可不会。”想起自己母亲,小乙有点黯然,跑到一边起呆来。江枫正要劝解几句,忽然看到前面的钻风船慢了下来。原来船队已经到了泉州地界,钻风船开始转向开往流求了。
按照计划,十三浦的四艘大船继续南下,钻风和广福号先往东,在平安港卸下人口货物后,广福号再独自追赶船队。老于背针路的本事炉火纯青,走过一次的航路下次基本就不用靠着岸走,此行故意让于万里领航,就是让他锻炼一下本领。
两船向东航行两日后,到达流求西海岸,沿岸向南又走半日,终于找到上次停靠的海湾。钻风船早到了一个时辰,待江枫登上码头,刘四敏和一众流求土着早已在岸边等候了。众人久别重逢,自然欢喜,就如兄弟一般亲热的互相问候。刘四敏已经融入了那美族的生活,他的朴实勇敢,正符合当地人的口味,大家纷纷恭喜族长找了这么一位好女婿。
随船登岛的三十多位难民共有五个家庭和几个单身男女,其中成年男子有八人,其余都是老人妇女,还有三个孩子,指望这几个人做开荒煮盐的艰巨工作,显然是不可能的。他们的任务就是先在流求扎下根,等将来人手充足再徐图展。
随船的铁匠是临时雇佣的,在这里按月结算工钱,做够半年随时可以回去。江枫主要指望他能带出几个徒弟,最好能把铁匠铺的活撑起来。按照老谢的推测,数年内必然有大量人口南迁,招募移民应该不难。一但上岛,这些人跟大6的联系就会完全切断,到时候他们将会完全依附于江枫,甚至世世代代成为江家利益共同体的一部分,这才是老谢鼓励江枫将流求作为展基地的真正原因。江枫却没想这么多,他只是觉得能给流离失所的人一个安身立命之处,自己也能从中获益,是一件双赢的好事。
码头栈桥已经扩建了一段,离码头几十步远的地方,一圈带着树皮的圆木建成的木栅将仓库和住宅区围在中间,形成一个堡寨。木栅后面是土培的斜坡,坡顶比木栅稍矮,这样既可以在坡顶站人防御又可以加固木栅墙。由于时间仓促,还没有建好城门。寨子虽小,规划的却很好,一条草就的土路横穿寨子中轴,一道水渠从旁边小溪引过来清澈的溪水,在路旁淙淙流淌。仓库和议事厅在寨子靠码头的一侧,二十多间木屋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唯一的街道两侧,屋内均有简单的竹床竹椅等几件家具。
难民们在刘四敏的带领下,一户户登记入住。各家领到自己的屋子,又领了柴米粮食,连被褥炊具都随船带来了。一张张久历风霜的脸上充满着希望,和平安定的日子终于到来了。有的女子已经开始低声啜泣起来。大家聚在一起商议几句,一起走到江枫跟前,纷纷跪了下去。带头的一个黄脸汉子眼含热泪的喊道“江大官人对俺们的恩情,没齿难忘!大官人洪福齐天,公侯万代!”
江枫连忙将他扶起。这人叫马全,本是济南府的木匠,南逃路上得了重病,七尺的汉子瘦的只剩一把骨头,若非江枫将他一家救下,就算不死在乱兵手中也难逃饿死路边的命运。其他各家也是大体如此。江枫好言宽慰大家几句,那马全道“请问大官人,咱们这个新家,叫什么名字?”江枫感慨道“生在乱世,何其艰难,但愿早日天下太平,大家再不受颠沛流离之苦。此处就叫平安吧。”
“平安,好啊,好名字!”众人正在欢喜雀跃,忽听得一阵喧哗之声传来。原来上次参加建港的土着听说江枫回来了,纷纷来取尚未兑现的报酬—铁器。江枫惊讶于他们消息的灵通,一问才知道,周围几个土着村子在建港之后都与那美部落建立了友谊,那美部一收到江枫到岸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了他们。江枫命人将船上铁锅菜刀等物统统搬下,让他们任意挑选。场面虽然乱哄哄如集市一般,却没有一个土着多拿一件。每人挑了自己喜欢的铁器,欢天喜地的纷纷散去。
江枫将张振玉和于万里召到身边,对二人道“子鸣、万里,流求的事就拜托了。我唯一担心的是这港口防备太过简陋,安知没有其他海寇会来此滋扰?这段日子你们不必急于开荒种地,先把城门建好。”二人点头答应。江枫时间紧迫,匆匆交待几句,就返身上船,广福号继续追赶船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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