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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盈盈哭了:“想起大姐来,我就心疼!”
老先生也滚下热泪。
我想了想,说:“报仇的事就不要想了,只能让事情更糟!其实镇上的人都知道大姐死得冤,这样吧,我出个法儿,治一治那个混蛋吧。但你们千万要保密,否则我也完了!”
于是,我又重新拾起了十多年未用的“扎飞”术。我心想,二板子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老子这次就要吓你个半死。我先糊了纸人,用高粱秆撑起来,接茬处插两节竹筒,竹筒上钻几个眼,夜里插到那女的坟头上,有人骑车从路边看就以为那里站了个人,再加上风一吹,竹筒呜呜作响,大家以讹传讹,就认为是有人在那里哭。这叫造势,让二板子知道这里闹鬼。
然后再让张盈盈从家里拿一双类似的绣花鞋,半夜用两根挺杆架在二板子的大门横壁上,然后用一根细线两头套上小螺丝,远远拽着那双鞋,然后敲门,等二板子走出来开门一探头,我就拉一下那根绳,绣花鞋就从天而降,落在那小子脖子上。
经过这一吓,二板子从此变消停了,这个恐怖的结在他心底打实了,他再也不丧心病狂了。
我没想到这件事会给我带来福报。我记得那是一个夏天的晚上,大概是张老先生看到了我内心的善良,悄悄把我叫到他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孩子,你是个好人。”
我心下一颤,好人?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多年了,风风雨雨,起起伏伏,都麻木了。
老先生又说:“我知道你服过刑。但这并不代表你是个坏人。我小丫头一向自高自大,挑三拣四,至今也没结婚,你要不嫌弃,你要不嫌弃……我打算把小女儿……”
“啊?”我怀疑自己听错了,“老先生,我……我啥都没有,又坐过牢,穷得叮当响,您……”1958年从大狱里出来后,我从没奢望过娶妻生子。
“我就问你愿不愿意?”老先生追问。
“我……”这事太突然了,我支吾着,“您女儿什么意思?”
“我没意见!”张盈盈从里屋撩开帘子走出来,“你替我们全家出了口气……”
我赶忙说:“别!那都是小事,要是因为这事,那就没必要了。况且,我们差着十多岁……”
“嘿?你还挑剔上了!”张盈盈说。
“我不是那意思,我……”我不知该说什么,心想:“你们对我了解得太少了。”
沉默了一会儿,我对张盈盈说:“你不怕别人说你嫁了个犯人?”
“狗屁!”张盈盈愤愤地说,“随便说!”
我知道她早已厌倦了世俗的流言蜚语,家庭的剧变对她影响很大。
张老先生在一旁说:“这事我做主了,就这么定了。明天我就和全家划清界限,省得你们受牵连!”
“文革”期间亲爹和亲儿子“划界限”是很常见的事,这也是无奈之举,为了保全,别无选择。
人们常说“洞房花烛夜”乃人生四大喜之一,结婚那天,我哭了,作为一个男人,漂泊半生算是有个着落了。
夜里,我抱着盈盈,问她究竟看上我什么了,她笑着说:“胆子。”我心想:做阿宝的,什么都可以缺,就是不能缺胆。
半年后,盈盈的肚子大起来。我不知道是不是上天的眷顾,第二年盈盈竟生了对双胞胎,一男一女,人们都说祖上三代积德才能成就一对双胞胎,我估计是我爸、我爷爷和我老爷爷的阴德,反正我是无德。
孩子的出生给我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快乐,我感觉自己活得越来越像个人,有时在梦里都笑醒,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当他们喊出第一声“爸爸”时,我失声痛哭起来,我把盈盈和孩子一同搂在怀里,生怕这是一场梦。
1976年,“文革”结束了,云开雾散,我的老丈人平反了,我的大姨子也含笑九泉了。
那一年大年夜,我们全家老小团聚在餐桌周围哭得一塌糊涂。哭了好久,老丈人说:“人哪,这一辈子,不图富贵,平安就行,平安才是福啊。”
揭穿街头骗局
80年代的时候,中华大地一片生机。我们那个镇变成了地级市,老丈人光荣退休了,二姨子当了当地的文化局长,我爱人进修了几年学业,然后在教委工作。而我,正式拿起了周易,老丈人给我介绍了一位国学前辈,让我跟着他学习。妻子说:“你既然这么爱这个东西,就塌心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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