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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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他一手握着勺子,一手端着碗,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好在这一回缓下来,是个正常语调,“做人做事怎好半途而废,来,张嘴——”
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啊。
云意被他那句不行吓怕了,老老实实听他话,让张嘴就张嘴,他说慢慢吃,她便听话放慢速度。磨磨唧唧一顿饭足足吃上半个时辰,陆晋心满意足,还记得拿她领口上的“盼盼”给她擦擦嘴。虽说隔了一层,但那触感软乎得不可思议。他小心翼翼,面上便透出些可怕的神情来,因此翠兰端着热水同药油进来时,吓得只敢贴墙站。
“好了——”
谢天谢地,陆晋总算收工,起身时再多看她一眼,仿佛还透着不舍。云意没敢多想,目睹他又把翠兰吓唬一遍,分明讲的是药油该如何用,如何使力,哪个方向上要着重,但看着看着总让人产生一股他正逼着翠兰做掉自己的错觉。
等他撩开布帘钻出去,翠兰才老不耐烦地放下东西,抱怨说:“黑大个白长一张好脸,罗里吧嗦比额老汉还烦。家里月月要上山打猎,一点小伤谁去看大夫,还不是额自己整?”
外间,陆晋一出门就碰上沾了满脸柴火灰的曲鹤鸣,这人生个火差点把自己烧进去。
曲鹤鸣打量他,啧啧,红光满面一脸满足,不知道方才那顿饭喂饱的是谁,“怎么?真看上了?”
陆晋睨他一眼,懒得说话。他还沉浸在一股飘飘然的美好情绪中,不愿让曲鹤鸣三两句话戳穿。低头看了看沾了油的“盼盼”,瞬时春*色满面。他似乎觉得当人老妈子是个不错的职业,不不不,确切说,是当顾云意的老妈子甚有乐趣。小丫头虽然鬼主意多了点,但生得实在漂亮,一张妖精似的脸,奶皮子一样吹弹可破的身子,哪个男人不心痒呢?
下回让她吃点别的…………
光想一想,头皮都要发麻。
却不料听见哭声,陆晋与曲鹤鸣对看一眼,里头说:“云姐姐,额没下多大力啊…………”
隔了一阵才有人答,“不怪你,我只哭这么一会儿…………”
曲鹤鸣听不得女人哭,又跑去后院干活。陆晋就站在门口,隔着一层老旧帘布听她断断续续刻意压低的哭声。
寂静的村落,辽远的夜空,他需要一坛烈酒,而她想要的永远也追不回了。
☆、镖局
第十八章镖局
第二日赶个大早,陆晋留下二两银子领她上路。云意又换回昨日男装,让翠兰帮着束了个不算整齐的发髻。小丫头遇上知心人,一路送到巷子口,千万分舍不得,握着她的手,泪眼朦胧,“云姐姐,千万记得回来看额。”
哭上一整夜,云意双眼红肿,但面上瞧不出难过,还能拍拍翠兰,玩笑说:“记得啊,猪肉脯给我预备好。”
“好,宰了猪先给姐姐留一份。”翠兰郑重地点头,好比起誓。
“君子一言——”
“捏妈的板机(山西话骂人)。”
两人击掌,盟约初定。
出了村口,翠兰挥着小手哭着告别,再三嘱咐她一定回来,额们村上漫山遍野都是好吃的。
云意坐在陆晋买来的牛车上,感受着上下颠簸的乐趣,听曲鹤鸣无所不在的讥讽,“呵……有意思,睡过一回还真把你当知己了?我看刚才要不是我拦着,那丫头就能钻牛车上来。”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说的正是区区在下。”指尖一朵无名小花,转来转去地解闷。她晕晕乎乎的,没听明白曲鹤鸣后头又说了些什么,左不过是刺她,听习惯了倒也无所谓。
醒来时又换一片天地,周围满是半人高的草丛一人高的树,一层层将她埋个严实。远处传来打斗声,是陆晋、曲鹤鸣二人在栈道附件与人搏命,敌众我寡,陆晋挥刀的动作渐渐迟缓,再这样耗下去,即便是铁人也撑不住。
好在她一贯运气佳,将将打个呵欠老天爷就来递枕头——路边一个浓眉大眼的小子瞧见了她,扒开草丛看上好一会,回头向横坐高马上的大胡子头领喊:“草里头藏了个娃娃,小得很,动也动不得。”语调拖上老长,唱戏一样。
云意眯着眼睛去看,路上一行人挂的是镖局的旗,马车上载满了货,一个个立马横刀十分威武。队伍里有人劝说:“累得要死,少管闲事。”
云意看领头人额宽眉窄,多有不忍,想来还需搏一把,试试运气。憋了一筐子眼泪,再捏出个最让人揪心的调调,望着大胡子,声泪俱下,“大锅救命!救救我们家老把式(老爸)!他们要钱我们割钱,何苦要我们滴命啊!”
她原想着还需求上一会,许个重诺方能可行,未想真遇上热心人,一句话便气得涨红了脸,要去找人拼命。“妈了个巴子,敢欺负我们四川娃娃,找死!”大胡子一夹马腹率先冲了出去,留下一队人面面相觑毫无办法。
好赖还有副手在,拍着脑门唉声叹气,“早缩了不要管闲事不要管闲事,大锅就是不听,一个月走得完的路,走了三个月还在裹个烂地方打转,看啥子看!上去帮忙!我日你个仙人板板咧,我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接了裹个单子,大锅你等一哈你慢点走,你跑过唠!在裹里打裹里打啊!你真是我滴大锅咧我跟你缩你帮错人唠,打肋个,打肋个长得丑滴!你看清楚你再打咯你,老子好不容易穿件好衣服哈割你搞烂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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