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观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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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贡问道“若如卿言，羯奴自将并州军为刘氏守河东、河内，难道冀州便不会遭逢南北夹攻了么？”
虞喜摇摇头“我之谋划，止动并州军，而冀州军大可守土，容易应付。且如前所言，石世龙若如此做，祖公未必便肯北渡与战，则其并州胜兵在手，也容易东归应援。而若于河内大战，再想抽身，恐怕难矣。”
王贡手捻胡须，哈哈大笑道“仲宁所言，与我不谋而合。然而羯奴如此做，对我大是有利。我正恐羯奴在河北缓缓积聚，将来难图，若能使其与祖公先战，我再请邵将军，甚至苏将军兵北进，直捣襄国，设问羯奴还能于河内取胜么？”
虞喜斜睨着王贡，缓缓道“卿之本意，是盼望石世龙与祖公两败俱伤，大司马好从中取利吧？大司马肯归子于洛，心胸自然与卿不同，卿自作聪明，不要异日反受大司马责罚……”
王贡轻轻摇头“大司马之心胸，又岂是仲宁所可预料的？且……又不是我为羯奴设的谋，我不过因势利导罢了。”
虞喜面色一沉，态度诚恳地对王贡“子赐，用兵可行诡诈，今卿为大司马行间，诸般手段，自然无所不用其极；然而大丈夫立身于世，却应堂堂正正，不可曲中求取富贵。要在上承意，下从人心，顺势而为，则无寇不破，无功不立。
“设使石世龙有匡扶之志，张孟孙教以仁术、王道，自当善辅刘氏，平阳在，而襄国强，平阳灭，则襄国岂能独存啊？彼若肯护守河上，伪汉之士心、民意，皆当若水而诸道俱归，候异日水到渠成，亦不难为操莽之事。今之所谋，譬若王莽不曾为假，便一步登欲做真皇帝，魏武河北未定，先徙汉帝别居，大义自失，安能长久……”
王贡撇嘴笑笑“仲宁所言，貌似有理，然而自古以来，执于直道而殁，功败垂成，善行曲道而煊赫一时者，却也不在少数。”
虞喜劝告道“世传刘备曾云‘今指与吾为水火者，曹操也。操以急，吾以宽；操以暴，吾以仁；操以谲，吾以忠。每与操反，事乃可成耳。’乱世之中，人多行诡道，如群犬相斗，胜负难分，卿岂敢云自身智谋无双无对，所行曲道较他人更曲么？欲立大功，正须与比相反，宽以待下，仁以护民，忠以事君，则自然宽容、仁厚、忠直之士望风景从。**哓哓，一忠士为其所困，或者难以成事，聚百忠士、千忠士，则**必若薄雪向阳，一时俱消啊！”
他瞧瞧王贡，现对方并没有把自己的苦口良言当一回事，不禁摇头，就此打住，行了吧，你的话我也听完了，我的话也都完了，咱们是不是该继续下棋了？王贡这才撂下手中的纸条，注目棋局，可是随即他的思路却又飞走了“仲宁，起大司马来，不由得使我想起一人——闻喜郭景纯，卿可相识否？”
虞喜摇头道“素未谋面，但久闻大名——郭景纯又如何？”
“据闻，郭景纯也能观星，曾为大司马观星，云明岁东北将折一大将。不知就卿所见星象，是否如此啊？”
虞喜最好文历算，他推翻“盖”，修正“浑”，补充“宣夜”，最终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宇宙观，着佣安论》一书。《安论》中主张，是无穷无尽的，所有体都有自己独特的运行轨道、运动周期，而并不是镶嵌在一个固体的外壳上。虞喜还最早现岁差，并且定出了较为精确的岁差值，百余年后，祖冲之就是参考了虞喜的岁差值，才制定出的《大明历》。
所以今王贡才会问他，你不是也会观星吗，那你觉得郭璞的星占准是不准哪？
虞喜冷哼一声“郭景纯但能相人，安能相？不过以此诡言取宠罢了——而今战乱之世，哪年不死一二大将，何待彼言？且星辰自有轨迹，安能相应人之生死？除非……有彗星陨，或应位尊者死，然而岂有今岁见彗，而明岁方始死人之理啊？至于明年是否有彗，我尚不能料，不信他郭景纯独能测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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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合阳城下，刘粲见城中燃起烽烟，认定晋人必来相援，就此做好了准备，以便逐一围歼。可是连等两，不见大荔方面有何动静，等到第三，频阳方面也不见晋人出城，他就迷糊了，问诸将道“难道晋人果然怯懦，尽皆观望成败，而不敢救援合阳么？”
——为什么裴该要传令，合阳燃起烽火五后，各军才始合攻胡垒？一则大荔近而频阳远，要避免一路独进，为胡所破；另方面也是故设圈套，迷惑刘粲——终究我这儿燃烽起烟，胡人不可能瞧不见啊。
刘粲果然疑惑，刘骥便，想来确实如此——“昔雍……刘曜克冯翊，麴允驻军下邽，寸步不敢出城，则与今日之势，何其相似啊？晋人若不怯懦，我家又岂能屡破其师，生俘其主呢？”
刘粲摇头，“郭默还则罢了，我闻甄随骁勇，不似怯懦之辈……”
刘骥笑道“所谓骁勇，不过对敌关中旧守相与秦州弱卒而已。前次愚弟与之激战竟日，虽然稍却，甄随亦当知我军之壮，故此不敢再来，实不出奇。”他趁机一口咬定，我那不算打输，甄随也不过如此罢了。
刘粲于是就问了“则以贤弟之谋，我当如何做？而今军中粮秣不足，恐难久支，合阳却又难下……”
刘骥答道“当留一军以制合阳，主力南下，取大荔而下长安。阿兄，不可迁延，愚弟请往再取蒲津渡口，则若河上渡口都为我军所控扼，进退有据，即便一时不得长安，亦可徐徐将晋人逼出冯翊，使我在河西立稳根基。”
刘粲环视众将，征询众饶意见，将将问到刘雅——从前就是你建议的围城打援，如今又有什么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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