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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默的一場早餐接近尾聲,秦望放下碗勺,擦淨嘴角。
她開口道:「今天我會出去一趟。」
「去幹什麼?」江凌問。
「當季衣服會有人送上門供你挑,商場也沒什麼好逛的。」江凌擱下刀叉,鼻樑上夾著低度數金絲眼鏡,從鏡片後看來的那一眼,藏著微不可查的質疑和審視。
秦望將手放在膝蓋上,隔著餐桌,這像是一場滑稽的談判。她如實相告:「我要去見朋友。」
「朋友?」
江凌想起昨天在秦望手機上看到的消息。來自她的一個決心要離婚的朋友。
「是陳寄雲吧。」他忽而笑了,秦望眉心一跳,在這樣的笑容里看出來再明顯不過的嘲諷意味。
她非常平靜地接受了這樣的奚落,思緒偏離,無意識地用指甲輕輕剮蹭木質餐桌的背面。她感到一點點的煩躁,但是還在可以忍受的範圍之內,有一瞬間秦望根本不想看江凌那張英俊的面龐——一張已經和她鍾愛的溫柔毫無關係的臉,甚至已經沒有辦法用嘲弄刺傷她。
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習慣性地說出她不愛聽的話。
「這麼多年,也只有她還一直和你做朋友了。」
「這不是你想看到的嗎?」秦望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和江凌對上視線。
這回她沒有再躲避,也沒有妥協一樣地用尷尬的笑容或是言語來化解。她就是這樣地看著對方,直到江凌率先收回視線。
「我從來沒有反對過你和任何人交往。」
「你當然沒有。」秦望說,「你根本不需要說出來就能輕而易舉地達成你的目的。」
這當然也有她自己的問題,秦望心想。
是她婚後默許毫無安全感的江凌近乎逼迫的暗示,讓她斷掉和朋友之間的聯繫,把那些和她曾經建立起親密友誼的、可愛的人拒之門外。
動盪的好感度輕而易舉地摧毀她的理智,這比一切言語或行動上的威脅更有震懾作用。
作為達成目的的既得利益者,江凌無辜的嘴臉,讓秦望匪夷所思。
是他已經把發生的事情忘乾淨了麼?連他本人都已經和五年之前判若兩人。
望著她被憤怒點燃的雪亮的眼睛,江凌一時間怔了怔。
冥冥之中有什麼東西好像悄然發生了改變。他抓不住一閃而過的碎片,心頭瀰漫起捉摸不透的恐慌,驟然被秦望點破,他或許是心虛的。
江凌原以為她什麼也不知道。
小鎮出來的女孩,見識淺薄,目光短淺——他的朋友這樣評價秦望。縱然他對婚後秦望頗有微詞,卻也容不得他人詆毀,當即冷下了臉,可是這句閒談中無意提起的話,到底在他心底落地生根多年。
「到此為止吧。」江凌站了起來,「我不想和你吵。」
他稱得上是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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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望把餐盤丟進洗碗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