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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依賴的對象心心念念的竟然是折磨他羞辱他的仇人?
他以為的特殊和重視,原來全都是他自作多情自以為是的腦補?
答案顯而易見,放在以往蘇輕阮一定不會這樣追根究底,胡攪蠻纏,自尋恥辱,但今天實在是發生了太多事,折磨得他早已失去了理智,瘋瘋癲癲。
蘇輕阮仰起的臉扭曲猙獰,表情痛苦絕望,一字一頓地厲聲詰問道:「你早就認識池緒了?你是特地為池緒過來的?是不是?!」
居高臨下的,傅赫川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比數九寒冬的冷風更侵肌裂骨。
他眼神輕蔑不屑,隨意掃一眼便能從人身上剜下來一塊肉般,語氣森寒,冰冷無情地警告道:「和你有什麼關係?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顆心沉到了谷底,蘇輕阮感覺自己的臉面又被人碰到了地上無情地踐踏了一番。
眼眶通紅,臉色慘白如紙,蘇輕阮內心空茫一片,痛苦至極,嘴唇蠕動了兩下,他還是不甘心地問:「我的手呢?我的手被他打成了這樣,你一點都不打算管管嗎?!」
傅赫川渾不在意,甚至還有點莫名其妙道:「有病就去看醫生,我能怎麼管?」
說罷,他哂笑一聲,掐住蘇輕阮的脖頸一拉,譏誚道:「被打了知道疼了?我之前讓你對替身客氣一點你客氣了嗎?你是怎麼折磨人家的?折磨到他們一點賠償都不收賭上前途也要咬死你?蘇輕阮,要不是留著你還有用,兩個月前你就該進監獄了。」
他語氣陰森,力道逐漸收緊,蘇輕阮被他掐得腳尖堪堪點地,眼前一陣一陣地發黑,痛苦地在窒息邊緣徘徊。
這下他連手上的傷都顧不上了,拼命地用紅腫的手指去掰傅赫川的手。
傅赫川知道蘇輕阮的臨界點在哪兒,看他實在受不了了才鬆開了蘇輕阮的脖頸。
蘇輕阮徹底站不住了,砰的一聲摔在了地上。
地上有他剛才打碎的瓷片。夏天衣服單薄,這下有不少都扎進了他的皮膚里。
蘇輕阮痛得發抖,但怎麼都不敢再招惹傅赫川,再痛也忍著,畏懼且乖巧地垂下了頭。
臨走前,傅赫川冷冷道:「蘇輕阮,你最好祈禱軟星傳媒收購萬源文化的事能順利推進下去。」
軟星傳媒是蘇輕阮在傅赫川的示意下出資二百萬成立的一家空殼公司,計劃收購估值百億的萬源文化,這中間的資金差距差得可不是一星半點,利用的便是蘇輕阮這兩年風頭無二的頂流效應,方便傅赫川拉高萬源文化的股價,割一波韭菜高位套現。
可收購風聲剛剛流入市場時趙斌傑及蘇輕阮之前的幾個替身就突然跳出來曝光他,恰巧蘇輕阮的劇《情劫》在這個時間段播出,劇里男女主三生三世虐來虐去狗血三俗但不管普通人死活的老套人設早已過時,劇情雷點與毒點太多,每一集都被罵上熱搜。
蘇輕阮就站在輿論的風口浪尖上,趙斌傑的控訴如星火遇沸油,騰地一下就燒了起來,愈演愈烈,一發不可收拾。
併購消息一出,不光沒能拉高萬源的股價,還讓萬源連跌了數日。
蘇輕阮之前死活沒想起來他到底對趙斌傑等一眾替身做了什麼,現在倒是隱約有點印象了。
別的替身還好,趙斌傑是最特殊的一個,因為他也長得有點那麼兩三分像林之汀。
《情劫》拍攝時是大冬天,有很多下水戲,甚至水下打戲,蘇輕阮自己是不可能下水的,故意折磨趙斌傑,翻來覆去地卡著趙斌傑不讓過,讓趙斌傑在水下待了很久,差點給人凍出來毛病。
還有一場戲是在雪山里,蘇輕阮故意把趙斌傑鎖在了劇組臨時搭建的木屋裡。
他本來只是想讓趙斌傑挨一會兒凍,過幾個小時就給他解開的,結果後來忙忘了,劇組都走了半個多小時了才發現還落下了一個替身。
樁樁件件,與謀殺無異,蘇輕阮卻絲毫不覺得自己做錯了。
他就是討厭趙斌傑,就是討厭潘熙!他從學生時代起就最討厭這種人,百折不屈的,無論經歷什麼都堅定不移,裝得這麼積極向上給誰看呢?憑什麼他們能這麼堅韌不拔地活著?他偏要把他們踩進泥里,讓他們萬念俱灰!
全都是趙斌傑和潘熙的錯!誰讓他們倆生得那麼討厭,誰讓他們倆命不好栽自己手裡了呢?這一切全都是命啊,攤上這些都是他們命不好,要恨就去恨老天爺啊!
即使蘇輕阮剛被池緒教訓了一頓,手掌火辣腫痛到了他恨不得把雙手剁掉的地步,他仍然很難和趙斌傑、潘熙共情。
受害人變成自己時,蘇輕阮無縫切換了另一條邏輯鏈。
他當然不會恨自己命不好,反而理所應當地恨起了池緒,恨傅赫川,恨這些傲慢冷血的有錢人!
他恨得要死,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把池緒一口一口生吞活剝了!!
蘇輕阮怎麼都不甘心就這樣咽下這口氣,但他能想到的唯一的辦法就是不著痕跡地把這件事曝光在網際網路上,引導輿論去網暴禎河與池緒,進而影響禎河的銷售與股價。
但蘇輕阮同時也知道,輿論要是有那麼大的威力他早就退圈了,那些網暴的聲音放在他身上都不痛不癢的,更何況對現如今如日中天的禎河。
他這樣做不光出不了氣,還有很大可能會招來禎河的打擊報復,興許還會惹來傅赫川的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