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君之罪（第2页）

韩瑾面上不在意道：“没什么特别的，韩某并没有放在心上。”

“是没放在心上还是不知道？”展昭开始步步紧逼：“刚好展某同叶校尉去拜访过韩大人过去的同窗，从他口中了解到当年之事，不如就由展某帮韩大人回忆一下吧。”

“当年，你们兄弟二人在私塾中颇遭人嫉妒，不过看你们实在没什么把柄，才暂时无人发作。后来只有韩大人你回去读书，旁人都传是你仗着兄长身份欺压弟弟，便以此为由头一同排挤你。”

“

韩大人知道都有谁为难过当年的韩瑾，又都做了什么吗？”未免韩瑾再说托词，展昭提前截断他的后路：“如此过分之事，韩大人总不能都忘了吧。”

这话韩瑾根本回答不了，所以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展昭，眼神凌厉。

“韩大人不想说这个？”展昭见他不出声，便继续说道：“那我们就说说另一件事，韩家老屋的一位老街坊说过，韩大人守孝期间曾扭伤过腰，伤情颇重。当时医治的大夫说若不仔细将养恐怕会留下暗疾，不知这些年里韩大人的腰伤可有复发？”

复发自然是没有的。

其实从知道王文昭逃脱的时候韩瑾就想到会有今天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这两人倒是好本事。

展昭的话是在告诉他，韩瑾受过伤，而他有没有受过伤，找个有经验的大夫诊断便知。有了确定他真实身份的方法，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狡辩。

腰伤和笔迹他都不好封口，做的多更容易惹人怀疑，他思索再三后选择顺其自然，反正只要他隐藏的好就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没人怀疑也就没人会去查。

他打算得极好，二十年来一直相安无事，没成想有朝一日会在自己的至交好友面前漏出马脚。

一幅题字，加上母亲病重的呓语，成功让王恒疑心他，进而查到他的真实身份。

他也没想到当年还有那么多他不知道的事，大哥为了不让家里担心什么都没说

。

韩瑾，不，现在应该叫韩瑜。

韩瑜静默良久后竟然笑了：“罢了，既然你们已经查到，韩某就不作困兽之斗了。”

“我的确是韩瑜。”

他这一承认，今天的目的便达到一半，展昭和叶唯对视一眼，两人都没出声只听韩瑜继续往下说。

“当年家父意外身亡，家中也欠下外债，我和兄长虽说是在家守孝，却被债务逼得到处想办法赚钱，那时我们都以为此后再不能读书了。后来我们兄弟俩还能有一人继续考科举，是因为兄长的伤。”

“害兄长受伤的人赔了钱，我们的债也提前还完。有了喘息之机，我们的心思就大了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继续读书考试。只可惜家中当时的情况决定了我们兄弟二人中，只有一人可以继续考。”

“兄长旧伤导致他以后都干不了重活，我便想要兄长去考。可兄长不肯，他说我天资聪颖更有把握，所以更想我继续考。”

“我们兄弟俩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母亲出面，要我们抓阄决定，各凭运气。”

“结果你们都知道了，抽中继续科考的是我兄长。”

韩瑜不疾不徐、泰然自若地将那段堪称人生中最困难的时光讲了出来。

“其余的就和展大人方才所说相差不多，兄长当年一出考场就病倒了，这一病让他感觉不妙，于是提前让我准备。他没考中便罢，若是考中且能在殿试之前好起来就是他自己去，要是他考

中却去不了殿试，便由我替他。”

“后来我顶着他的身份替他参加殿试，本以为我只是替那一次，没想到兄长没挺住，就这么去了。”韩瑜轻轻靠在椅子上，目视前方缓缓说道：“这一替就是一辈子。”

替大哥参加殿试已是冒着杀头大罪，韩瑜从来没想过要一直顶替下去，可大哥殿试结束后没两天便撑不住了，如果他不继续冒充，又要如何让旁人相信原本康健的新科进士不过两日就暴毙。

韩瑜只能继续装下去，在亲哥哥身亡之后，顶替他的身份，走原本属于他的康庄大道。

“我毕竟是顶替兄长才有的官位，所以这些年一直兢兢业业，于公于私都不敢出丝毫差错，就是希望能不辜负兄长，也不辜负自己。”韩瑜低头苦笑一声：“没想到这个秘密最后还是没能守住。”

“就因王大人发现你的秘密，你担心他告发便买凶灭口？”展昭突然问道。

韩瑾闻言看向展昭，神情似有些愤慨：“展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与王恒多年知己，就算他不肯放过我，我也断然不会对他下手。”

“欺君之罪我可以认，但王恒一家惨遭灭门之事与我无关，你们休想将这个罪名扣在我身上！”

叶唯猜的没错，就算被拆穿身份，韩瑜还是不肯认这杀人罪。

韩瑜既然能顶替他哥成功过了殿试，说明他本身也学识过人，而且凭他为官二十年的所作所为，叶

唯也不得不承认他是个有能力的好官。

这种情况下，如果他只身负欺君之罪，未必不能保下一条命，为此他定不会承认杀害王大人一家的杀手是他雇佣的。

“你为什么说王大人不肯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