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有预谋（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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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大人想想当年的姜太后，再看看如今的叶唯和苏沁，还有安王妃陶瑜青。”苏修贤顿了一下，在两人面露疑惑时，才继续道：“户部尚书曾告诉老夫，安王妃精通算学，就算是他也多有不及，只可惜身为女子，不能为国所用。”
乔泽和邓承知心里清楚，苏修贤所言应该是真，他没必要撒一个只要他们向户部尚书问一句就能识破的谎言。户部尚书在算学上的造诣朝中无人不知，他也正因如此才会被先皇放在户部，又由皇上亲自升为户部尚书，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恐怕安王妃对算学的研究绝不在他之下。
除此之外，苏修贤提到的另外三名女子，实力也不容他们否认。
殿中安静了片刻后，乔泽才平静道：“可是能做到她们这般的女子，终究只是少数，不能为了这少数人至朝廷动荡、民心不稳。”
苏修贤笑了，“乔大人所言不错，这样的女子的确只有少数，但原因到底是她们不够聪慧，还是她们没有机会？”
“说句不谦虚的话，论地位、资产，宁国中能超过老夫的人寥寥可数。可即便是老夫，在孙子和孙女的选择中都毫不犹豫的选择孙子，那些可以说是毫无资产的平民百姓又会如何选？”
“一个注定只能嫁出去伺候夫家的女儿，有多少人家会费心培养？”
乔泽和邓承知无话可说，因为他们都知道答案。
“还有，乔大人说像姜太后、叶唯、苏沁、安王妃那般的女子是少数，难道能做到她们所做之事的男子就有很多吗？”苏修贤看着乔泽，道：“老夫记得，乔大人高中进士时不过十八。”
“是又如何？”乔泽以为苏修贤在质疑他，眼神不善道：“我两岁开蒙，此后十六年勤奋刻苦，不敢有一丝懈怠，高中进士也是我应当的。”如果不是为了大局，当年一甲中必然有他。
“没人能否认你的勤奋刻苦，但你刻苦旁人也刻苦。那些年，在榜下扼腕哭泣的学子中，有的耗费全部家当来赶考，那些白发苍苍的老者更是耗去大半辈子的时
光。”苏修贤神情肃穆，音量继续拔高，“乔大人敢说他们不勤奋刻苦吗？”
“他们当中比你读书更久，甚至比你更勤奋刻苦的人不知凡几，为何他们就屡考不中？偏偏是乔大人你，仅用十六年，就能三—元—及—第！”
宫殿内再次陷入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邓承知替乔泽答道：“乔大人是天纵奇才。”
“没错。”苏修贤眼中笑意明显，好像邓承知的回答很合他心意。“那邓大人以为，这世上只有乔大人……或者只有男子才会有这等天纵之资吗？”
邓承知被他的话噎住，愣了一会才艰难道：“不是。”
“看来邓大人心里也清楚。”苏修贤苍老的脸上露出长者特有的温和笑容，“老天爷比人公平，它想赐予谁某种天赋时，不看出身也不论男女，想给就给了。”
“这些身怀某种天赋的人，运气好的能发现自己的天赋，也有机会进学，最后成就一番属于自己的事业；运气不好的，就算意识到自己有着某种天赋，也没有机会和条件去学。更有甚者，受出身和见识所限，终其一生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擅长什么。”
“请两位大人告诉老夫，若是后两种情况，导致很多可能出现的奇才在最初就陨落，可不可惜？”
“可惜。”乔泽语气低沉，他似乎想通了什么，“这就是皇上办国学院的初衷。”
“乔大人所言不错，可既是为培养人才，更
不该落下女子才是。”苏修贤循循善诱，“若是生为男子，就算再苦再难，终究还有一丝希望可言，因为所有人都告诉他说，你是男子，就该努力打拼。可若生为女子，旁人只会教她顺从。”
“她们可能一出生就因不是男子而被父母厌弃，就算留在家中，也只是被教导怎么操持家务，日后如何相夫教子、孝顺公婆。等出嫁后，便在琐事中消磨时光，最好的情况就是有幸嫁个好郎君，勉强能和和美美的过一辈子。”
苏修贤掷地有声道：“若那些女子中，有人文可辅世长民、兴国安邦；武可驰骋沙场、横扫千军；却因身为女子，只能在男子后院中委顿一生，岂不是朝廷的损失？”
良久的沉默后，乔泽和邓承知还有隐在暗处的大臣们终于明白皇上那句“朕不为江山社稷，还能为什么？”的含义。
“可是这千百来年约定俗称的规矩说改就改，谁都无法轻易接受。且不说可能造成朝堂动荡，那些习惯主内的女子也未必能接受。”邓承知说出心中烦忧。
“邓大人不必忧虑，老夫和皇上只是想给女子和男子同样的机会，不是要求女子一定要自立门户或参加科考，你口中那些习惯主内的女子，大可以继续安于内宅。至于朝堂动荡——”
苏修贤正色道：“恕老夫直言，皇上只是有此打算，不是明日便要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女子也可以参
与科考。我们还有时间准备，只要各位大人齐心协力，朝堂如何动荡？”
邓承知神情一震，缓缓点头道：“我明白了。”
苏修贤见目的达到，看向坐在上位的皇上。
“老师辛苦了。”皇上道：“天色已晚，老师早些回去吧。”
“是。”苏修贤躬身行礼，慢慢退了出去。
等苏修贤走出，皇上才道：“都出来吧。”
隐藏的大臣们鱼贯而出，纷纷跪在地上。
“可还有话说？”皇上问。
“臣等无话可说。”几位大人异口同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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