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卷壹拾陆 蛇年纪事777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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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o8章卷壹16蛇年纪事（777）（2）

仲秋，毛押牙受尚赞摩、尚修罗派遣，出使敦煌都督府。到城外，周沙奴命令守兵用红柳囚篮吊上墙头，待夜幕降临，带到月牙泉，参加敦煌各界人士中秋赏月诗会。周鼎先介绍阎朝、吴绪芝、阴伯伦、张谦逸、安景暠、李大宾、王锡、昙旷、摩诃衍、“闺怨诗人”等政要名流，然后隆重推出“特邀”嘉宾“毛押牙曾经与李白、杜甫等着名诗人交游唱和，受安史之乱冲击波影响，流落西土，虽然已届耳顺之年，仍心系敦煌人民安危，单骑入孤城，赋诗颂和平，实在敬佩！”毛押牙感动不已，正欲答谢，阎朝上前，一把撤下其面巾，讥笑“通事大人屈膝事蕃，苟且偷生，何故将蕃文刺于脸颊？难道示显于皇天后土？”毛押牙无言以对。“闺怨诗人”从阎朝手中夺过面巾，递给毛押牙，不屑地说“嗨，成功人士，快快将掩面遮上，别羞煞这鸣沙山、月眼泉！”周鼎急忙站起说“毛押牙以文事享誉河西，蕃将仰慕，才拘留为舍人。唐蕃交往，先例甚多。今晚主题是赋诗赏月，不谈战事。”阎朝慷慨激昂，说“好！某虽舞枪弄剑半世，但赖先祖立儒为皇朝建庙修殿，匡扶社稷，也算承袭了文脉骨气。今逢中秋佳节，月圆山美，听蛙鸣虫吟于芦苇泉水间；宾贤客贵，看狼烟烽火燃遍沙州古城外，岂不是旷世绝景？周大人，我有一游戏为众士助兴，不知可愿参与？”周鼎说“……哦，请讲。”阎朝说“你出身文士，守城非长项，但赋诗应货真价实。我们做如此规定以某取弓射灭百米外香头为期，你如能填一曲子，则顺尔意，弃城东奔，何如？”周鼎说“一言为定！”士兵欲摆设香案，忽然，原宋衡幕府幕僚阎录事（真名马云奇）蓬头垢面闯入，哭诉揭露宋衡以军事演练为名逃奔长安行为。周鼎勃然大怒，喝斥道“你多次扮演岑参，打着行为艺术的旗子在凉州、甘州陷落前逃离，实乃贪生怕死之徒！而宋衡乃名相之后，岂能能容你肆意此污蔑？来啊，腰斩，立即执行！”马云奇霍地跳起，从士兵手中夺过香，跑出百米，举过头顶，说“上有明月，下有神泉，如果云奇妄言，眉心中箭，射！”阎朝对近侍周沙奴说“在座诸位，惟汝带弓，可借一用？”周沙奴观望周鼎，犹豫不决。周鼎点点头。阎朝接过弓，搭上箭，连射三箭，三个香头均灭。周鼎惊讶，语不成句。阎朝说“再射一次，容公构思！”周沙奴说“箭尽也！”阎朝说“吾以松香当箭，请君当垛，可否？”周沙奴踟躇到位。阎朝拉满弓，弦响三声，周沙奴随之倒地。周鼎曲子未成，浑身颤栗，欲逃离。阎朝喝令士兵夺其冠，束其身，说“周使君食唐禄多年，危难之际，不思朝恩，不怜百姓，曾欲勾结沙州刺史张铣逃奔，被坚拒，又违诏令，诬蔑忠良，罪该万死！我辈受沙州土地供养，得莫高法雨沐浴，灾祸降临之际，蚂蚁蚊蚋、白鸟走兽、山川河流、碑石文书、日月星辰、墙垛城堡、军士英魂之类有情和无情尚思报恩，自四面八方汇聚敦煌，共赴国难，何况堂堂七尺男儿！今阎某独断专行，代君赐死，以明大义！”说完，他提着周鼎走到毛押牙跟前，“请用你的面巾此缢杀狗官，然后，回蕃营邀功去吧。”

毛押牙见众人皆瞋目怒视，不敢违抗，将周鼎绞死。

阎朝厉声道“誓死守卫敦煌！诸位将官，敢生二心者，以此为戒！”

暮秋，李忠臣逃亡到成德，愿要认李宝臣为同族叔父，恳请出兵打击田承嗣，以报当年被捉弄之仇。李宝臣笑曰“阿咪本名张忠志，而你本名董秦，只不过因为战功被肃宗赐现名，怎么会是同族？况且，你的族侄不顾亲情，驱逐其叔，阿咪要是认你作族侄，睡觉能安稳吗？”李忠臣哭丧脸说“哥现在是孤家寡人，手无寸铁，能奈君何？”李宝臣问田承嗣在魏博搞的“符号消费”、“观念消费”是怎么回事。李忠臣羞愧不已，破口大骂。李宝臣子李惟岳却觉得有趣，厮磨着让其重现。李忠臣迫不得已，乞求优伶配合其表演。为讨李宝臣欢心，他将昔时贪财好色之事全部展演，然后请出兵。李宝臣打着哈欠说“阿咪拥有成德之地，将士忠诚，百姓乖顺，足也！再无他谋。”李忠臣气得干瞪眼，一阵呆，忽然大笑起来“兄弟！你真以为爷来低三下四求你出兵？错了！实话告诉你，爷爷额要入朝为官，念昔我们曾共事幽州节度薛楚玉、张守珪、安禄山，是故，临行前特来告诫你几句话。”李宝臣讥笑说“你真会为自己解围。”李忠臣扫视成德诸将，高声说“老弟，这世界，一切都是野马，一切都是尘埃，没有谁值得相信。哥在任时，部下妻女主动投怀送抱，烦死人！可是，咱是男人啊，岂能拒绝？每次与她们进行床第之欢时，哥都问你们这样欺骗丈夫、父亲，良心何在？她们无一例外，这样回答良心？喂猫都不吃！”李宝臣拔出剑，指着辛忠义、卢俶、许崇俊、张南容、张彭老等二十余位鞍前马后追随多年的心腹大将喝问“你们会背叛阿咪吗？”众将齐声回答“誓死效忠！誓死效忠！誓死效忠！”李宝臣说“听见了吗？阿咪不是你，落得个孤家寡人，连个拉马拽镫的人都没有！”李忠臣哈哈大笑，扬长而去。李宝臣沉默许久，问众将“现在没有外人，坦诚相告阿咪从未侵害过你们的妻女，我们董家人向来洁身自好，曾祖文昱任棣州刺史时，从不染指属下妻妾；祖玄奖任安东都护府录事参军时，从不觊觎同僚妻女；先父神峤任河内府折冲时，从不猥亵俘虏女眷；吾自少从军，历任折冲郎将、将军同正、卢龙府果毅、平卢军先锋使等直到现职，从未，从未……辛忠义，卢俶，你们怀疑额滴话？”两人齐声回答“节度大人刚才说的是李忠臣简历！”李宝臣愣半晌，大笑道“阿咪在测验你们是否忠诚！”之后，他低头沉思一阵，又重复说“我们董家人……”众将诧异，忧心忡忡地望着李惟岳——他正在玩木偶。

初冬，李忠臣单骑赴京师。代宗表扬其忠，依前检校司空、平章事。李宝臣得知，“疑神疑鬼”病情加重，常常自言自语，反复重述董家人历史。其妻忧虑，让李惟岳熟记家史，李宝臣病情作时大声背诵“李宝臣，本范阳内属奚人也，范阳将张锁高畜为养子，随其姓，名忠志。后来作安禄山养子，改姓安，叫安忠志，安禄山被亲生儿子刺杀后，归顺史思明，获封恒州刺史……再后来，再后来，肃宗皇帝就赐不死铁券和姓名……”李宝臣愤怒至极，命人捆绑李惟岳，下令腰斩。辛忠义、卢俶等十名大将跪地求情。李宝臣问“尔等果真怜惜惟岳乎？”十人点头。李宝臣再问“舍尔等性命以赦惟岳，可乎？”十人再点头。刀斧手迅即将其斩杀，陈列头颅于木案，幕僚胡震文告诫曰“敢生二心者，以此为戒！”

仲冬，李宝臣召集大将许崇俊、张南容、张彭老、张孝忠等十余人说“敦煌危在旦夕，吾欲替皇帝排忧解难，派尔等前往救援，三日后必须启程！”众将大惊失色“成德在东，敦煌在西，中间阻隔高山大漠，又有吐蕃军队逶迤相连，行军恐未到白亭海而先亡！况且精兵外调，若魏博田老贼来犯，奈何？”李宝臣怒曰“尔等不愿离开故地，欲谋叛乱乎？”众将叹息曰“吾辈断无生之理也！请念旧，抚恤家小！”李宝臣正色说“大将出征，应慷慨激昂，岂能期期艾艾？从胡震处领取反映吾等昔时作战事功之历史剧《喋血宗城》剧本，对号扮演，三日后，请召集本部人马，在城外演武场汇演出师！”到期，许崇俊、张南容、张彭老等人轮流饰演田承嗣大将高嵩岩，率众死守宗城，皆被李惟岳摧毁，斩二千级。之后，李宝臣筑坛独居，每天焚香祈祷，称与天神相接。又重金招聘自称李泌亲传弟子之术士、萨满大仙探测有关敦煌消息——他坚信，只有那里的一切才真实可信。

暮冬，敦煌周边戍堡全部攻克，完成围困。敦煌与外界联系彻底断绝。不久，法成自逻娑至野马山，告知赞普大相尚结息在蕃地强行征集汉地禅僧、印度僧人、蕃僧及信士，组成“祈福团”，欲敦煌。赞普即刻召集小协商会议，任尚赞摩为副相，升任尚修罗为瓜州节度使，负责敦煌战事。然后返回蕃地。行前，特别接见毛押牙，对其进行嘉奖，赠赐吐蕃名字“悉勃野”。又令尚修罗负责从俘虏中选拔优秀人才，以毛押牙为核心，组成“敦煌战地通事班”，调查“野马”生之缘由、为何前往龙城，并如实全程记录战争进展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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