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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酒桶的手指搔搔自己的脑袋顶,“诶,不是这么说。谢小姐学戏,那是一技傍身,用来吃饭用的,艾姑娘嘛,……这昆曲以后也就您拿来解闷的一个玩意儿。哦,对了,我这里有几张戏票,是谢逸然的专场,唱的就是《牡丹亭》,艾姑娘想去听听吗?”我听着其实挺心动的,我扭头看看勋世奉,他没有表示,只是看着我。我想了想,摇头,“谢谢,心领了,他不喜欢听这些东西。”谭酒桶马上道歉,“诶呀,不好意思,忘记了,勋先生不喜欢这些。”随后,他站起来,“您坐一下,我去拿东西。今天的东西还不错,希望能入艾姑娘和勋先生的眼。”他走后,茶桌旁边的小姑娘又冲了一次大红袍,端过来茶盅,随后她也离开。勋世奉看着我手中的茶盅,我给他喝了一口,他居然没有皱眉头,只是说了一句,“这茶叶的味道还可以。”我刚想要狗腿他天生贵族,即使不懂茶叶,也能喝的出好茶叶的味道。然后,他给我来一句,“像咖啡。”我立马orz了。他忽然说,“想听戏就听吧,我陪你。”我摇头,“不用。我和谢逸然其实挺熟的,当时我们在et的艺人训练部里面培训,我天天听她唱,听的挺够够的了。再说,全本的《牡丹亭》要连着唱好几天,全部听完还挺浪费时间的。”过了一会儿,他才说,“这位谢逸然,是我们在上海盛园酒会上碰到的那位吗?”我点头。他不在意的来了一句,“哦,如果你想听,让她到家里来唱好了。她唱她的,你做你的事情,不耽误时间。”我,……幻觉在我眼前出现。我在厨房里面准备饭菜,等待勋四少下班回来,而我身边就是谢小姐身穿杜丽娘的行头,正在咿咿呀呀的幽幽的唱着,我走到哪里,她跟到哪里,比我的ipod还要贴身!……恐怖!不寒而栗!!哦,还有,那个,四少,人家谢小姐是名动娱乐江湖的名角!不是唱片播放机,不是谁拉回家就能拉回家的说。☆、235谭酒桶捧过来一个卷轴,看起来有些残破了,但是却是刚刚修缮好的。他笑着说,“这一幅,都是稀世之珍,刚收过来的。这可是唐伯虎的真迹,是当年破四旧之前,大胆的收藏者裹着雨衣油布埋在土里而幸存下来的,现在咱们的故宫也只不过存了三幅唐伯虎的真迹。要不是艾姑娘过来,等闲的人,我不会拿出来的。”说着,又拿过来几个新一些的卷轴,“哦,这两幅,是画。八大山人的《竹石松鸟》和《墨花卷》,还有这个,这是董其昌写的《金刚经》。哦,这个,这是勋先生特别交代过的,一定要给艾姑娘找到的,赵孟頫的小楷《洛神赋》。”我震惊!当老谭在我面前打开这些卷轴的时候,我仿佛有一种时光沉寂的错觉——好像我身处在一个完美的虚无的空间,没有时间的流逝,也没有空间的变幻,我在黑暗中,有一道光照进来,照在我眼前这些惊世之作上面!我戴上白手套,打开那副《洛神赋》。我,“元鲜于枢《困学斋集》称,赵孟頫,赵子昂篆、隶、真、行、颠草当代!无怪乎南朝谢灵运称赞他,天下文章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文章好,字也秒!曹雪芹在《红楼梦》中用鸳鸯姑娘的口也说过,要说好东西,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东西!可是,对我来说,赵子昂的小楷冠绝天下!”“谭先生,这副赵孟頫的字,不是乾隆爷的珍藏吗?怎么没有看到他扣下的‘乾隆御赏’的大印?”谭酒桶也乐,“这副《洛神赋》不是乾隆爷如意馆的珍藏,当时收进三希堂的那副是明朝王铎临摹的,这副真迹一直被民间富商或者官宦家族收藏,所以,没有加盖‘乾隆御赏’的大印。也幸亏没有,不然,如此好东西,又被那个老家伙唐突了去!……”我忽然觉得自己又有些得意过头了。然后,就回想起来,就在刚才,我似乎听见谭酒桶说,——这是勋先生特别交代过的,一定要给艾小姐找到的,赵孟頫的小楷《洛神赋》……我扭头,看到勋世奉不是很在意的扫了一眼这些东西。谭酒桶问我,“这《洛神赋》,艾姑娘喜欢吗?”我,……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勋世奉却平淡的回答,“看样子她很喜欢。谭先生,多谢,麻烦请将这副字先卷好包起来。我们这次过来,是因为族中有长辈过生日,挑一件礼物送给他。alice,你再挑一个,看看五爷爷喜欢哪个?他好像喜欢念经,你看那个董什么写的《金刚经》怎么样?”我,“这……这就包起来??这又不是在lv店里面买包包!……我,我没说要啊??!……”这可是国宝一级的稀世之珍!就连我爷爷当年的万荷千峰园里也没有这一级的收藏!这似乎不应该私人买卖,而直接由国家一级的博物馆收藏。可是……勋世奉,“别担心,不用你签支票。我是觉得你这部电影票房不错,看你也很高兴,送礼物,也算庆祝一下。”我,“……”我已经痴呆的说不出话来了。谭酒桶来了一句,“勋先生中意这幅董其昌的字?”勋世奉很诚实的回答,“我不懂这些,这是觉得这是一张佛经,应该比较合适。”谭酒桶马上站起来,从旁边抽出来几个卷轴。他一边说,一边在这边的红木大案上打开,“要说佛经,我这还有一副,是已故书画大师苏罗浮老先生亲笔手书的金刚经。这位苏老先生也是燕城人,要说起来,与勋氏在国内的家族也算同乡,如果勋先生拿来送长辈,还有一些特别的意义。咦,不是这一幅,打开错了……哦,是这一张……”听到爷爷苏罗浮的名字,我心中一颤,而更让我心头一颤的却是误被谭酒桶从打开的那幅卷轴:——这是水墨荷花,没有什么出淤泥而不染的风骨,黑白之间,有一丝刻骨的缠绵。微微垂下的荷花,带着娇艳欲滴,似乎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被露水滋润,羞答答的绽放一般。谭酒桶想要收起来,我却下意识的走过去,按住了他的手,将这幅卷轴打开。荷花的旁边是一首唐诗,字体秀致,细看却是内中透着刚强,带着旧时代那些早已烟消云灭的文人风骨!——洞房昨夜春风起,遥忆美人湘江水,枕上片刻春梦中,行尽江南数千里。谭酒桶看了一眼,不是很在意,“这是徐公子的画,我和他约好,今天晚上过来取,这是他故友的遗作,不是什么出名的大师的作品。”我点头,“知道。”然后,我把画轴卷了起来,对谭酒桶说,“谭先生,请您向徐公子问价,这幅画不适合他收藏,我买下来。画作我今天先拿走,支票,隔日奉上。”勋世奉看了一眼画作的落款,原本不甚在意并且波澜不惊的他微微皱眉。他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谭酒桶说,“麻烦谭先生。”谭酒桶连忙摆手,“看艾姑娘和勋先生真见外!我知道了,这事情我会转告徐公子。勋先生,拿苏罗浮这幅金刚经?”勋世奉摇头,“董其昌那副就可以,一共三个卷轴,谭先生算好了价钱,打电话到我办公室就好。”谭酒桶点头,“明白,明白。这次有艾姑娘和您喜欢的东西,幸不辱命。”出门,一直到上车,我手中拿着卷好的这三个卷轴,勋世奉什么也没有问。只是,当我们的车子到城堡外的私家公路上,他好像忽然想起来一件不重要的事情,随口说了一句,“我说过,我和那个苏离什么关系也没有,我几乎不记得她。”“我知道。”“那你买下这个画作是什么意思?”我,“这副画不适合徐樱桃收藏。”他看着我,似乎等着我继续解释,我却闭嘴了。车子挺稳,早已经等候在外的ax大叔为他拉开车门,他下车,而我自己打开车门,就看见他从车子的另外一边走过来,单手接过我手中的东西。我们上楼。到了卧室。他进衣帽间换衣服,我感觉自己的头发太乱,于是坐在妆台前面梳头发,不一会儿就看见他穿着衬衣从里面走出来,他站在我身后。他终于还是打破沙锅问到底,“alice,为什么那副画作不合适徐樱桃收藏?”我,“那副画,那首诗是在很隐晦的描述你前妻的初夜。这是闺房之作,不合适给别人。”勋世奉,“她的私生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告诉过你她的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我根本不会签署那些婚约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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