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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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孩子的爹娘生前乐善好施,处处结了善缘,是以他们因故去世后,族中之人也乐意维护,他们家原先是做香料、头面饰物的,大头都在湖州,但燕京也有十来间铺子,先前都由族人操持,近年才渐渐的还到他们兄弟仨手中。”
柳氏自己娘家就是商贾,但柳家也就在苏江算得上一富,像胡氏这样轻描淡写的说“在燕京也有十来间铺子”,那是想也不敢想的事。
柳氏不比常人瞧不上商贾之道,心下先有了几分满意:“这么半大点孩子,就要打理这些买卖,也实属不易,可见他的能干了。我像他这般大,家父说起买卖来,听也听得一头雾水呢。”
胡氏又笑道:“其实也不必他事事亲为,左右管好几个大掌柜便是,都是经年的买卖,现成的道道,不消费多少心思。他们兄弟仨,倒还有闲瑕念书,只说来年下场去试试,考不上也捐个官身。”
捐的官儿大多只是个虚职,并无任何实权,但也有一门好:身份上来了,不必像旁人一般见官就拜,甚至还能平起平坐。
柳氏听了更是喜欢,只恨不能当场拍板,连做女官也不必考虑了,做完女官到底还不是要寻户好人家?到那时年纪也大了,年纪相当的恐怕也难寻。虽有女大三抱金砖之说,那也是对男子而言妻子年长更贤淑体贴,对女子而言却未必是好事,嫁个年纪小不懂事的,不知道要多费多少心思呢。
这么想了一通,心里虽愿意,却也不能听胡氏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要细访才好。
胡氏该说的都说了,转而问起朱沅来。
在柳氏眼中,朱沅自是无一处不好。原先她曾嫌朱沅跟着她学了些铜钱臭,但这数月看来,朱沅也没这些毛病了,行止之间落落大方的,柳氏真心觉着不是她王婆自夸,而确实是朱沅比起寻常官家姑娘来,半点也不差,尤其是与谦霞县主往来之后,更沾了些贵气,弹琴下棋,调脂弄粉的一样不差。于是柳氏虽还记得自谦,到底隐隐的透着些骄傲,将朱沅夸了一通:“……是家中最大的,极有主见,又大度,有了她,下头她弟弟、妹妹我都省了不少心思。”
胡氏听得连连点头,她本已经晓得些朱沅的行事,又见过样貌气度,心下满意才来攀这门亲事的。
柳氏满面春风的回了家。
朱沅正在庭中逗着沉哥儿、沣哥儿玩耍,沣哥儿近来也与她亲近许多。
她一抬眼,见柳氏神色,便知她是极满意的了,柳氏却不同她多说,接过宵红送来的茶喝了半盅,往庭中摆放的一张摇椅上头坐下:“走了这一日,腿也酸了。”
朱沅好笑的上去给她捶腿:“辛苦娘亲了。”
柳氏嗯了一声,笑看着她:“儿女都是债啊。”话是这么说,这债她背得却很甘愿。
第二日就挑了王五往湖州去细访。
朱家三个管事的男仆,王五,孙于,白路。朱临丛最喜欢用白路,王五素来出不了头。
但这一阵子,朱沅有心给王五体面,他也就站到前头来了。
这次好容易得了这么件要紧的差事,王五拍着胸脯保证一定将这楚昭访个底朝天,当即背了个大包袱预备出门。
湖州离燕京不算远,在燕京往南去。骑马快则四日,慢则六日。比起些远嫁到外地,路上都要走三、两月的来说,真是个好去处。
朱家院小,并没养着驴、马,免得被气味薰着,平素使的都是轿夫抬轿出行。但这回去得远,便非骑马不可。柳氏吩咐王五租赁匹马来,一大早的,一个小牙人就牵了马送过来。
王五站在门前与他交割:“喂过了么?可别跑了一刻钟就饿得蔫啦。”
小牙人胸脯拍得砰砰响:“爷!你选咱们牙行,那也是咱们名声好!咱们牙行做买卖,保管比买家想得还周全。我一早就去了这马主人家看着,让他们不能偷奸耍滑,用上等的料,将这马喂塌实了才牵着来的,您就放心罢!”
王五摸了摸马的肚子,其实他也就骑过三、五回。仔细说来也不懂马,原先在苏江乡下,牛倒是懂的。想来畜牲都差不多,这马的精神头瞧着不错,应该差不了:“那成,你总还图咱们朱家下回买卖。”一边说,一边先将这马匹的押金给了小牙人,等回来交付时再结账。
小牙人满面笑容的看着王五笨拙的爬上马背,朝他招了招手,挥鞭夹腿,慢吞吞的将马赶得慢走起来。
背后有人拍了这小牙人一肩:“铁树,这是做什么呢?”
铁树一回头,看见是这位爷,不由打了个颤:“萧爷,没做什么,才将给人送了马来。”
看着萧源若有所思的神情,铁树从口袋里摸出几个钱来,瑟瑟缩缩的道:“萧爷,这就当中搭线给人牵匹马来,赚不了几个钱,这是孝敬您的,您别嫌少。”
萧源瞥了一眼他手心的十个大钱,一把推开:“稀罕!”
铁树快哭了,又准备去摸钱,只盼着方才的押金别被他瞧上才好。
萧源没个正形的抱着双臂站着:“行了,我什么时候要过这点子小钱?快别做出这副样子。我只问你几句话,方才这人是朱家的管事罢?”
铁树精神一振,迅速的将钱往钱袋一放,抽紧了袋口,满面笑容的答道:“正是朱家的管事,叫王五的,先前倒不大打交道,瞧着倒比原先的白管事宽厚些。”
“他要马做什么?”要马,意味着主家派下差事,要出远门。朱家的事,萧源莫名的很关心。
铁树想了一阵:“……像是说,要去湖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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