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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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氏面露犹豫之色,瞥见谢映容进了门,不由发问:“容姐儿这是听到消息了,特地赶过来的?”又看见她身上沾着雪珠的大斗篷与身后顺心刚刚收起的油纸伞,“呀,下雪了?方才还没下呢,我以为今日只是个阴天而已。”
谢慕林忙问马路遥家的:“大哥二哥今天是不是出门会友去了?出门时小厮可带了伞?”
马路遥家的忙道:“小厮们把东西都带齐了的。二姑娘放心,两位少爷是坐马车出去的,马车上自然事事齐备,连茶炉子与御寒的姜汤都有呢!菖莆与玉簪两位姑娘还给两位少爷多包了一包袱衣裳,不怕冷着他们。”
文氏与谢慕林便都松了口气,前者还笑道:“这两个丫头如今是越发细致了,行事稳当,叫人放心。”她转头示意谢映容坐下,“你不必担心,万隆是要随献俘的众位大人们一道进京去的,并不是独自上路。虽然路上可能赶得急了些,天气也不好,但这是难得的历练机会。旁人争破了头,还未必能挤进去呢。他能有这个福气,是十分难得的,顺道还能回本家瞧瞧,给平昌侯老夫人拜个年,说不定就直接在侯府过一个安生年了,比他留在北平要强些。好歹,燕王府新年放假的时候,他不必天天在家里待着。”
谢映容对文氏这话有些不以为然,心道如果这真是好事,嫡母方才又为什么要对二姐谢慕林说那些话?可见这趟进京就是苦差事,还是没什么回报的那一种——当然,只要万隆能抱上三皇子的大腿,那便是他此行最大的回报了,就算是多受点苦,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是闹不明白,“献俘”是什么意思?上辈子她没听说过这种事呀?
谢慕林便简单给她解释了一下,主要是开平卫抓住了敌国的大将军王,这位是敌国的主战派重要领袖,是手握重权的大人物。他落到大明手中,北边肯定要乱上许多年,两国边疆就更加太平了!
谢映容心想上辈子未必没有这一出,只是她身在后宅,少有听闻罢了。江家是文官,又跟北平没什么关系,自然不会关心这种话题。倒是敌国的大人物落入本朝掌握,边疆会迎来长时间的太平日子,约摸就是日后燕王府衰落的原因了——反正边关用不着打仗了,新君又怎么会容许燕王府独占这么一大片地盘,还手握重兵呢?当今皇帝或许会信任亲弟弟,可新君三皇子才没那么大的肚量呢!他的母家萧家就是武将,北方军权这么大一块肥肉,要便宜也是便宜了他自家人呀!
谢映容也不追问献俘的事,只问文氏:“万三哥这一去,大概什么时候会回来?他回京后是回家里住么?”
文氏哪里知道这种事:“这……王爷手下的将军们应该会安排吧?当然,都快过年了,肯定会让万隆回家住些日子的,不会让他过家门而不入。况且他又没有正式官职在身,此番随行入京,也只是叫他见见世面而已,不会安排什么重要的差事……”
谢映容忙道:“若是万三哥要在京城过年,岂不是得等到明年开春后才会回北平?这么长的时间……他哪一日出发?离开前会不会到咱们家里来?”
文氏笑道:“出发的日子非常急,就在明日清晨。虽说仓促了些,但能争到这个机会,就是极难得的。北平城内外不知有多少人想要跟着进京,都没有这个福份呢!”
至于万隆会不会在离开前到谢家来辞别,文氏认为是没问题的。万隆家就在隔壁,过来一趟,走不了几步路,而他又一向待谢家殷勤,这点礼数还是会尽的。
文氏以为自己猜到了谢映容的心思,笑道:“放心,他要是晚上过来,我就立刻打发人去叫你,肯定要让你俩见上一面,说两句道别的话。”
谢映容正为万隆出发的时间太急而担忧呢,闻言才稍稍安下心来,嘴甜地向文氏道谢。谢慕林在旁看着,心里生出几分好奇:谢映容非要见万隆一面,到底有什么特别的用意?
第985章商议
谢映容当然不会把真正的想法告诉谢慕林。她在嫡母嫡姐面前装作乖巧娴雅的模样,坐了一会儿,就耐不住起身告退,表示要去看看姨娘了。
其实谢映容很少到大金姨娘的屋子里去,不是嫌那屋子太狭小什么的,大金姨娘的房间跟宛琴的房间是一样的,虽是耳房,但也能隔出前后两间来,不算憋闷了,可这种明显的偏房耳屋格局,总会让谢映容想起自己上辈子在江家后宅里的住处,连带的也会让她记起当时的憋屈日子。所以,她能不往大金姨娘那儿去,就尽可能不往那儿去,反正有事只要唤大金姨娘到她院子里就行了。自己的地方够大够宽敞,也方便避开旁人说私房话,何必要难为自己呢?
因此,今日谢映容主动表示要去看生母,文氏与谢慕林都觉得惊讶。可谢映容已经顾不上解释什么了,她需要在正院待着,等待万隆的到来,不想回自己的院子去呆等嫡母传信,耽误她与万隆能相处的时间。与此同时,她还得跟生母大金姨娘商量一下,想个法子谋求与万隆单独见面说话的时机。有些事情,她只能跟未来夫婿说,不好叫家里其他人听见的。
谢映容匆匆走了,谢慕林与母亲文氏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莫名。谢慕林心里直觉谢映容又想搞事了,文氏倒是一脸的欣慰:“金姨娘定会很高兴吧?她与容姐儿这些年一直闹得有些僵,心里其实不是不难过的。还好近日容姐儿婚事定下,金姨娘出了不少力,母女俩又重新亲近起来了。容姐儿明后年就要出嫁,将来她们母女想见面就没那么方便了,能多相处一阵,总是好的。”
谢慕林不予置评,转移了话题:“娘是不是已经定好了摆宴请客的日期?地点还是在原本看中的那处园子吗?”
文氏的注意力也立刻转了回来:“哦,园子是不会变的,那地方离咱们家不远,从袁家宅子过去也方便。况且那园子冬天的景致就极好,还有一大片开得很好的梅林,几处屋子既有火墙又有地暖,天冷的时候最是暖和不过,比在家里宴客要强得多了。更难得的是,那里屋子也宽敞,还有一处很好的小戏台。咱们家若也想请戏班子来唱戏,就不必另外设法搭台了。”
至于日期,谢璞已经找衙门里最擅长看天时的老人问过了,这一拨雪天估计到腊月十三就会停下,之后要晴上一段时日,只是会晴多少天,小年夜过后会有什么变化,这位老人就说不准了。但即使如此,这位老人一向推测天气的准确率都是很高的,据说能说准八成,而且就算有错,也不会太离谱,还没出现过推测与事实截然相反的前例。文氏根据这位老人的判断,打算把自家宴请的日期定在腊月十六。若没有意外的话,那时节天气应该比较晴好,就算天儿冷些,北风大一点,只要没有厉害的雨雪,就不会影响到在室内摆的宴席。
谢慕林算了算时间,有些犹豫:“这个时间会不会有些仓促了?今天都已经是腊月初十了,我们家请客之前,还有巡抚家的宴席吧?六天之内两场大宴,日程未免太紧凑了些,袁家两位夫人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吗?虽说小年夜之后,各家都要为了过年的事情着忙,未必能挤出空闲来设宴请客了,可我们家后面就只剩下按察使大人家的东道而已,时间还是比较宽松的嘛,迟两三天也无妨的。”
文氏叹道:“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文官家的东道,在我们之后确实只剩下按察使大人家了,可袁家是将门,不是只有文官会宴请他家两位夫人。事实上,在接下来的六日内,不仅仅是我们与巡抚大人两家要设宴请客,还有另外两位将军家,也同样要请袁家夫人们上门吃席呢!”
不是六天两场大宴,而是六天四场吗?!
谢慕林听得目瞪口呆:“袁老夫人能扛得住吗?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家要请客?!”
文氏道:“我们北平的文官衙门,巡抚大人、按察使大人与你父亲一起商量好了,每个衙门牵头办一场大宴,招待袁家女眷即可,不要太过劳动两位夫人。可文官衙门以外,还有军中的各位将军,好几位长驻北平的将军,都曾经是袁老将军的旧部,他们都为袁小将军立了大功而高兴,人人都说要庆贺,又都觉得自家做得起东道,不需要与别家合力,这就有好几场了。
“再有袁老夫人娘家妹妹的夫家,虽然她妹妹已经去世了,但嫡亲的外甥与外甥女们还在,必然也是要请客的。此外,袁老将军外祖家的后人,虽说与袁家来往不多,可到底是血脉之亲,这时候也是不甘人后的。这就有多少场了?年前来不及的,正月里也还有好几家要做东道呢。他们愿意让咱们几家文官占个先,已经很客气了。我也不想再把这件事往后拖,早些办完了好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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