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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攸珩看他臉色，就知道是氣消了，這麼多年，果然還是那樣，脾氣快發的時候，必得要親近的人哄。

「推我去案邊好不好，每日這個時辰，我要練筆。」

斜靠著竹窗邊，是個花梨木的書桌，上面擺放微黃的素絹，端硯則擱著一支細細紫毫。

6攸珩手指纖長，執筆細膩，安靜習字的模樣，清貴氣質半分未褪，哪裡看得出這些年是沉寂在粗野鄉間。

「你的字跡沒變。」6則琰抱臂靠在身後的架子，看了眼面前男子腰間的蝴蝶形狀的結扣，「除了我，當真誰都記不起？」

「是。」

「何時願意回京。」

「我只會跟著你走，因為只記得你。」

6則琰嘴角微不可見地揚了揚，「堂堂鎮北王大世子，以後的鎮北王，也學會了溜須拍馬的一套。」

6攸珩的臉上好像從來都不會出現生氣的表情，他不疾不徐，臉色未變的說道：「是啊，以後要仰仗攝政王，現在不討好就太過蠢笨了。」

「呵，你這麼機靈，他們卻說你連兵法學識都不記得，你是不是誆人啊。」

6攸珩聽了笑道，「不是誰問我，我都會答的，以前是父王，現在是你。」

「卓嵐山也不行？」

「不行。」

6則琰顯然對這句話很受用，心情不錯之餘，想起來小太監對他的央求，「對了，趙音笙也來了。」

6攸珩筆頓了頓，抬頭問起：「她是誰？」

「與你自小定親的人，卓將軍的外孫女。」

「是麼。」男人的眉眼俊秀溫柔，手上繼續提寫：「這麼多年，她理當有了好姻緣，又何必再追過來。」

6則琰抱著雙臂，慵懶地接道：「哦，她沒成親。」

6攸珩手驀然一松，毫筆無預警地跌落在絹上，沁染出大塊墨漬，他出神盯了會兒，兀自搖了搖頭，「絹布價格高昂，可沾了墨，卻還不如白宣，扔了捨不得，可總要扔的。」

6則琰聽出他的意有所指，忍不住笑了，「我知道啊，你與我說這些有何用？」

「難不成，我還會逼你娶她不成？」

6攸珩被他嗆了句，悠聲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她是個好姑娘，可我已娶了妻子，只能負她。」

6則琰聞言，笑容一收，「6攸珩，本王可提醒你，你娶誰我不管，但身份不明的，休想進6家的祠堂。」

「。。。你看出來了？」

6則琰摺了摺袖口，輕聲嗤笑，「容貌如此普通，怎麼可能是你生的。」

「。。。阿琰！」

他們兩人以前在王府里年少時候都少不得要拌嘴，每每都是以6攸珩認錯收場，長了年歲依舊沒有區別，6攸珩放下筆繼續道：「季舒姓李，他父親在山腳下救了我。」

「可惜不久後，李大哥身染惡疾。。。」

「便將妻子託付與你了？」

「嗯。」6攸珩輕聲道：「這幾年，九娘待我很好，是我於她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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