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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视线无比灼热,哪怕目盲都能轻易感知到,半晌后他抬了手放了木朝生。
他松了口气,起身时又听官员说:“为何不将帷帽摘下来?”
木朝生答非所问,他已经起了身,循着记忆里的方向慢慢走到榻边,弯身去拿小桌案上的酒坛子,说:“先喝点吧,大人。”
甫一垂,那官员忽然“啪”地一声拍了他一下,木朝生顿时一惊,猛地回过身。
那一瞬身体也不再受控,手腕起落间,鲜血顿时飙溅在帷帽的轻纱上,一根尖锐的簪直穿官员的喉间。
木朝生面无表情摘了帷帽,另一只手抽出簪。
他很喜欢听血水从喉咙上创洞里咕噜咕噜冒出来的声音,因此每次都故技重施,所有人都这般死在他手里,毫无例外。
他擦擦手,弯身将官员的尸体拖到屋外,扔进茅坑当中,又悄无声息返回厢房。
侍女正坐在门口打盹,木朝生站在对方身前安静听了一会儿,之后轻轻弯起唇角,合上了房门。
那官员成日大鱼大肉,木朝生在紫宸殿养了许久还是没长多少肉,拖着他下楼费了一番力气,回到屋中时还未喘上气来,只觉得口干,干脆将桌上的酒坛子端起来一口气喝干。
花街厢房里的酒都只是果酒,仅仅用来与恩客间调情所用,鲜少有人会喝醉,木朝生便也没放在心上,颇有些郁闷地坐在椅子上思考自己该怎么办。
他是被人牙子带上宁城的,没有令牌也便无法离开宁城,甚至有可能惊动守城的将领,自己的眼睛特殊,整个大晟恐怕没几个阴阳眸,岂不是轻易便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木朝生咬着唇瓣,神情纠结,片刻之后拿定了主意,打算亲自去前厅物色新的人选。
这回可不能再将人杀了。
一定要忍住。
他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时却觉得头晕。
等撑着桌子站了一会儿,却不见好转,反而愈晕起来。
木朝生摁着额头蹙着眉站在桌边,摇摇脑袋想叫自己清醒些,方才迈开步子,意识骤然间便散了,噗通一声摔在地上,没了声息。
窗外雷声不息,雨珠敲打在窗边芭蕉叶上,冷风带着深秋的寒意从窗沿灌进来,在拂动烛火的后一瞬,被人彻底遮挡在窗外。
潮湿黏腻的昏沉雨夜里,那些疯长的欲望如同两株纠缠暧昧不休的花枝交错攀附在一起,于黑夜中散着甜腻的花香交揉混杂在一处,将溺水的人彻底拖入深渊。
纠缠捆缚血肉的花枝无法挣脱,丝丝缕缕深入漫进花蕊,撑开花瓣层层绽放在昏暗暧昧的光晕之下。
那些浮沉的身躯和魂魄,被反复放归又不断抓在手中,像是挣脱不开的无形囚笼。
混着泪与呜咽一同随着夜色沉溺下去。
第二日雨过天晴,两只小麻雀站在窗前叽叽喳喳打闹,将屋中沉睡的木朝生唤醒。
昨夜那场梦说不上是何种感觉,只是身体的所有触感都太过真实,让他恍惚间以为是真的,总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短暂扩开过,却并没有继续下去,只是留下了些许异样。
木朝生懵然跪坐在榻上出神,半晌才记起自己昨夜似乎喝醉了,之后断了片,不记得生了什么,怎么醒来又在榻上?
他满腔疑惑,又觉得身体很累,慢吞吞从榻上爬起来时才觉身后湿了大片,黏在身上并不舒服。
木朝生已有许久不曾体会过身体的这般状况了,咬咬牙从榻上下去,披了外衫开门找侍女,问问昨夜生了什么。
侍女只说他喝醉了,躺在地上,她将木朝生扶到榻上歇息,之后也不曾有外人进来。
许是醉酒所致,木朝生隐隐松了口气,心道往后可不能再饮酒。
昨夜那场梦做起来可真是难捱。
他今日打算到城门处打探一下情况,选个合适的时机自己出城。
靠别人始终是靠不住的,在这世间唯有自己才能救得了自己。
木朝生已经什么都不想要了,那个时候在诏狱里的那个人已经不记得是谁,也并未明说导致木家灭门的真凶究竟是何人,想来总觉得蹊跷。
他想或许自己受到了欺骗,不过现在一切都已经不再重要,他得到了自由,要借着去往更广阔的天地,而不是被永远禁锢在那方金碧辉煌的囚笼之中。
侍女陪着他上街去,晴日路上人多,来来往往,十分嘈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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