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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到这里，他闭上眼睛休息了片刻，然后继续说道：&ldo;小蚂蚱在枕头底下……大哥你看看……像真的一样……&rdo;霍相贞回过身，伸手往枕下摸，结果真摸出了个草蚂蚱。用蚂蚱脑袋蹭了蹭白摩尼的鼻尖，霍相贞左右摇晃了身体，做他的大摇篮：&ldo;看看人家顾承喜，练兵，是拼了命的练；打仗，也是拼了命的打。我让他当团长，他手底下没有不服他的。他是什么出身？你是什么出身？你比他高十倍百倍！小弟，你才多大？人生往后的几十年，你就打算鬼混着过了？&rdo;白摩尼向上望着霍相贞的眼睛，气若游丝的说道：&ldo;大哥，我发誓，以后一定学好。&rdo;话是真心话。这一次他已经是无地自容；若是再有下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脸去面对大哥。霍相贞垂下眼帘看他，显出了很深很长的双眼皮痕迹。白摩尼看着他，感觉他这模样有一点可怕，像个冷酷犷悍的蛮人。霍相贞给白摩尼脱了潮湿的睡衣，又用热毛巾给他擦了擦身。等到白摩尼穿好了新睡衣，他也上床仰卧了，看意思是要睡一觉。白摩尼不肯睡，趴在他的胸膛上玩那个草蚂蚱。手指捏着蚂蚱，他让蚂蚱从霍相贞的眉心开始跳，一路跳过鼻尖，跳过嘴唇，跳过下巴。霍相贞闭着眼睛笑了一下，伸手去拍他的后背：&ldo;别闹。&rdo;白摩尼玩出了小小的兴趣：&ldo;大哥，你派人去告诉小顾，让他再给我多编几个。&rdo;霍相贞对他的要求是不以为然，不过小弟素来带着孩子气，现在又是终日缠绵床榻，没有娱乐。爱玩草蚂蚱，也算是个消遣。让马从戎去向顾承喜传了话，他趁着清闲回了房，继续陪伴白摩尼。如此过了一夜又一天，白摩尼死去活来的又犯了三次瘾，然而一次比一次轻，是个好转的趋势，正合了泰勒医生的预测。霍相贞嘴上不说，心里高兴。傍晚时分，白摩尼昏昏的睡在了床上，他自己坐进餐厅，让元满去给自己拿一瓶酒。元满重手重脚，咚咚的往外跑，咚咚的往里进，大手握着洋酒瓶的细脖子，&ldo;咣&rdo;的一声往餐桌上一顿。霍相贞皱着眉毛瞪他：&ldo;元满，你看你这身做派！马从戎要是个绣花的，你就是个卖苦力的！&rdo;这时候，勤务兵从厨房里一样一样的运送来了晚餐。元满加了小心，用手指头捏了高脚杯的玻璃脚，翘着兰花指送到了霍相贞面前。霍相贞手里拿着餐巾，见状便是抬头问道：&ldo;马从戎呢？&rdo;元满告诉他：&ldo;秘书长今天没来。&rdo;霍相贞一听，当即把餐巾往桌上一掷：&ldo;混账东西，家里的事情他不管了？&rdo;未等元满回答，外面来了一名副官：&ldo;报告大帅，顾团长来了！&rdo;霍相贞伸手又抓起了餐巾：&ldo;让他进来！&rdo;不过分钟的工夫，一身戎装的顾承喜走到了餐厅门口。左手托着个花团锦簇的大纸盒子，他一抬右手敬了个军礼：&ldo;大帅过年好。&rdo;霍相贞扭头看他：&ldo;你有什么事？&rdo;顾承喜笑呵呵的捧了大纸盒子，喜气洋洋的告诉他：&ldo;大帅，我给您送蚂蚱来了。&rdo;霍相贞疑惑的看着他：&ldo;蚂蚱？&rdo;紧接着抬手一拍脑袋，霍相贞恍然大悟：&ldo;哦，蚂蚱！&rdo;人自醉霍相贞心情好，看谁都有笑模样。抬头面对了顾承喜，他一手扶着洋酒瓶子的细脖子，另一只手伸向了前方：&ldo;让我瞧瞧你的蚂蚱。&rdo;元满当即上前，接了顾承喜的大盒子向后转，迈步一直走到了霍相贞面前。霍相贞一掀花红柳绿的盒盖，发现盒子里居然装满了大小不一的草蚂蚱。盖好盒子收了手，霍相贞感觉顾承喜很滑稽。对着元满轻轻一挥手，他抬眼又望向了顾承喜：&ldo;摩尼说你编得好，一个不够他玩的，所以让你再给他编几个。&rdo;顾承喜听到这里，才知道自己这一整天的力气全出给了白摩尼‐‐马从戎向他传话的时候，只说大帅让他多编几个草蚂蚱送去，可是半句都没提白摩尼。他还以为是霍相贞欣赏了他的手艺，所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吃完早饭就开了工，一直干到现在。讪讪的对着霍相贞一笑，他心里很失望，同时恭而敬之的答道：&ldo;上午来看望白少爷，没想出什么新鲜东西是值得一玩的，所以就编了个草蚂蚱，没想到歪打正着，白少爷还真喜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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