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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10月的一天,李子向又到怪屯找他娘。他愁眉苦脸,闷着头坐屋里吸烟。燕如兰问:“咋啦娃儿?心里有啥事儿?”李子向说:“我这几天又困住了,娘。山里的枣皮(山萸肉)四五块一斤,拿到山外能卖五六十。眼看着一堆一堆的钱,都叫人家挣了。”
燕如兰说:“枣皮现在这么贵呀!你也收点儿拿去卖,娃儿。”
李子向说:“我这几天也想了,就是没本钱,想问娘借吧,又张不开口。”
燕如兰说:“看你这娃儿说哩!有啥张不开口?干正事哩,娘能不支持你?得多少,说吧。”
李子向说:“我想这次本儿扎大点儿,要收就收一小手扶拖拉机,搁着往县城跑一趟。”
“得多少钱?”
“得一两万哩。”
燕如兰连个咯吞儿都没打,说:“一两万就一两万嘛!你等着,我这就去安铺镇给你取。”
20世纪八十年代初,一个万元户可不得了,县长都要接见哩。所以,燕如兰一下子给了两万块,很出李子向的意料。
“娘,我嫂子这几天没惹你生气吧?”李子向接着钱后,心情好极了,想起了这个老问题。
娘说:“这几天没事。惹祸精没在家,不知跑哪儿去了。”
李子向说:“是不是又上我哥那儿去了?”
娘说:“谁知道。她到哪儿,哪儿就天塌地陷的,去一回跟你哥闹一回,闹得你哥十天半月做不成生意。”
“是个贱人!”李子向说,“再贱活埋她个鳖孙哩!”
也许是过分庞大的财富引起了人的情感的突变,也许是日积月累的别的诱因潜移默化使然,三天后,一件超乎常理、违背伦常的事发生了。
那天燕如兰要到深圳闺女那里去,要侄儿李子向骑摩托车送她到县城火车站。李子向带着她,突然拐上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燕如兰去过两次县城,记得没走过这样的小路,就说:“走错了吧娃儿?”李子向说:“不错娘,那边我设个山萸肉收购点儿,我去交代一下,今天送你进城哩,不收了。你坐好娘!”
燕如兰也就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