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横江五（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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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队的混乱引起了郑庆的注意，此时隔得太远，他也看不清对面情形。只以为是韩世忠有意安排两支船队前后夹击。宋军的实力他大概也知道，虽然不好对付，但人数太少，所以也不是真的怕了他们，只不过自己船队载满了战利品，人心思归，没必要跟这些人死磕罢了。郑庆本打算后退暂避其锋芒，但既然对方堵了自己退路，那也只好跟他们拼了。作为一个老海贼，郑庆的水战经验极为丰富。他立刻传令，命后军护卫辎重的五百条战船放弃辎重船，全力阻挡江枫水军的脚步。而中军主力舰船一千余艘，则猛攻正面冲过来的韩世忠军。等以优势兵力将韩军一口吃下之后，再回头对付后方来犯之敌。完颜宗弼对他的方案倒是颇为赞同，罕有的拍了拍郑庆的肩膀，以示鼓励。

江枫的船队主力大部分是笨重的大海舶，本来逆流行驶就走得慢，此时又处于下风向，于是韩世忠的有利条件就变成了江枫的不利条件。在两军相距十里左右距离时，金军后军的数百艘小船顺风而行，飞扑向江枫的船队。而江枫的船队却只能迟缓地将船头调整到正对敌人的方向，被动等待。但是江枫的等待，可不是傻站着。

等金军战船靠近到二百步范围内时，第一波投石被射出去。虽然投石准头很差，但由于金军船只比较集中，还是有两块砸到了敌船。以数十斤的巨石砸这些薄皮小战船，结局可想而知。中招的两艘船当即被砸穿甲板沉没。金国水军被这投石威力吓了一跳，赶忙散开阵型。江枫船上的投石机都是缴获自注辇水军，虽然威力巨大，但数量太少而且装填很慢。等敌船再靠近，床弩的威力就显现出来。平安城本就有一些缴获自赵构禁军的床弩，加上张公裕的船上也有十几架，江枫就把这些有床弩的船安排在第一排，在两百步范围内，双弓床弩可以一次三的密集射铁箭。江枫一声令下，木槌砸开机括出的“咯嘣”声在前排二十多艘船上同时响起，拇指粗的大铁箭带着恐怖的呼啸声，横扫大江！一阵木屑横飞之后，金军水军前排七八艘战船被扎成了筛子，江水汩汩涌入船舱，尽管士兵们拼命舀水，还是不一会就消失在冰冷的江水中。金军后卫的旗舰是一艘乌黑的大海鹘船，船艉楼上，一个粗壮的女真大汉一把将皮帽扯下来，骂道“郑庆这狗贼，尽让老子们替他送死！回去不能与他甘休！”他光溜溜的脑袋上，汗气蒸腾，像个刚出锅的馒头。他习惯性的用右手在头顶摸了摸，疤痕累累的手上赫然少了三根手指。这个秃子，却是从高丽逃出来的前飞熊军都统马宝！

受到远程打击之后金军变得谨慎起来，他们不去硬碰江枫船队的正面，而是在船队两侧连续射箭矢骚扰，这给江枫带来了麻烦。由于小船的度优势，江枫难以进行近战，除了跟他们对射之外没有好办法，但仅凭射箭无法给敌人决定性打击。大船上的床弩单独射，就没有刚才齐射的效果好了，虽然6续又击沉了数艘敌船，但己方也有几条船被冲到近前的小船射出的火箭点燃了船帆，失去了动力。旁边的船只只好转向躲避，已经不能保持队形前进。金军战船忽进忽退，时而顺风放箭，时而侧翼骚扰，打得颇有章法。江枫暗自纳闷，都说金国水军战绩拙劣，怎的这支后军如此有韧劲？他不知道，除了马宝是个水战老手之外，对面船上也有不少马宝招揽的女真海贼，这些人水战虽然不如海狼军，却也颇为顽强。只因马宝是新归附之人，为人又骄横惯了，难以管束，便被郑庆派到后面做些保护辎重的事情，谁知反而阴差阳错的在此处又碰见了江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敌军不停游击骚扰之下，平安军始终无法奔赴主战场支援韩世忠军，江枫越来越担心韩世忠那边的情况。于万里道“大郎，俺有个主意。咱们也有小船，只不过不敢乱了阵脚，胡乱出击。既然眼下事态紧急，干脆把小船都撒出去，只要缠住这些金军的后卫，咱们主力大船就能冲过去攻击他们中军。”韩松也自告奋勇，要亲自率领船队里四十多艘小型战船脱离大队，驱赶侧面敌人。但水军宿将张公裕立刻反对“各位，请听在下一言！咱们的大船周围需要小船护卫，否则极易遭到灵活小船的围攻。而且敌众我寡，小船派出去要面对十倍于己的敌人，万一不能击溃敌人中军，撒出去的船就是送死啊！”

江枫知道他所说有理。这些小型战船虽然大多数是张公裕所部，但毕竟是自己人，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万一没有用怎么办？数千人的生死只在自己一念之间，其中还包括两位自己的好兄弟，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江枫人生中的第一次。他望向远方江面的战场，晚冬的江面气候变化无常，一阵强风吹散了战船着火冒出的浓烟，黑压压的金军战船仍在缓缓前进，几乎看不见宋军战船的影子。尽管预见到战斗的结果，但现实中出现的未知因素太多，仍然像重重迷雾般阻挡了他的视线。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之后，此时的江枫已经学会将理智放在感情之上。无论怎么看，这场战斗都太重要了，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也是可以的！他呼出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扭头对韩松和于万里道“去吧，驱散敌船后立刻收缩，护卫大军侧后方！”二人重重点头，领命而去。

很快，船队中的中小型战船被调拨到两侧。韩松和于万里各登上一艘海鳅船，分别负责南北两侧的进攻。进攻的螺号一响，他们突然调转船头，向两侧金军冲去。虽然江枫船少，但江枫麾下水军素质和弓弩射程都占优势，金军猝不及防之下吃了个小亏，被掩护船队冲散了。江枫的大船摆脱了敌人骚扰，得以继续前进。

一刻钟后，前方战场的形势已经可以看清楚了。但是，金军后军的统军将领马宝也迅调整了部署。在旗号指挥下，金军除了与掩护船队交战的船之外，外围的两百条战船从队伍中分离出来，在经历了一阵忙乱的转向碰撞之后，终于完成了编队，从两侧向着缓缓前进的江枫船队包抄过来。这次马宝也了狠，指挥舰队冒着被击沉的危险直接冲入了江枫船队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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