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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穿玄衣華服的男子背對著他,坐在酒案前,墨染的長髮傾泄及地,雪色蓬茸的狐尾盤在他的身後,面前的杯盞中盛滿了玉釀清液。
在他面前還跪坐著一排美貌樂姬,手中或彈琴或撫笛,悠揚婉轉的絲竹之聲響在殿內,空氣中飄著清冽香醇的酒氣。
盧硯心下奇怪,尊主並不嗜酒,平日除非宴會很少喝。
他上前幾步,弓腰行禮:「尊主,少主們好像暴露了半妖的身份,尊主夫人已經帶著他們在來王城的路上了……」
背對著他的人身形一頓,捏著金銀酒盞的長指繃緊,嗓音清沉微啞:「派人想辦法攔住他們,不要讓他們進王城。」
盧硯聞言一愣,不確定地弱聲問:「……連少主也攔嗎?」
酒盞擲在地上,金屬冷硬的邊角在地磚上划過刺耳的響聲,正在彈奏的樂姬們被驚到,紛紛停了奏樂。
盧硯心下一緊,連忙屏息低頭:「屬下這就去。」
他正要抬腿離開時。
「……別傷著他們。」
背對著他的男人微微側過臉,露出一抹狹長薄利的眼尾,昏暗中辨不出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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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崽崽趴在車窗邊,看著那死去倒在路邊無人問津的虎屍漸漸遠去,縮回腦袋,重坐好。
那花斑虎只是頭普通的野獸,不通人性,倆崽崽並未心生什麼不忍之心,就是覺得奇怪。
山中老虎野獸除非是被侵犯了領地,否則很少跑到路上來攻擊人族的。
撿回一條命的車夫心下慶幸的同時,也有些惴惴不安。
這條路在兩座山峰之間,經常會有些野獸出沒,但都是些貓獾、黃大仙等小型野獸,也不會襲擊人類。他跑這條商路跑了快十年,還是第一回遇到上來就要傷人的猛虎。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背,剛才那猛虎撲過來的瞬間,他下意識用手背擋了一下,不小心被那虎爪碰到,劃了一道小口子。
好在並不深,只破了一點皮,車夫拿出隨身的帕子潦草包紮了下,想著回頭可得提醒下驛站里的其他兄弟,這條路以後還是少走為妙。
馬車在天微亮時抵達了下一個城鎮,車輪剛停穩,那婦人就趕忙帶著孩子逃也似地下車離開了。
方遙也正準備下車換飛行葫蘆趕路時,外面卻忽然飄起了小雨,無奈只好返回馬車上。
車夫載著方遙一家三口繼續北上。
這雨一下起來就是連綿整日,好在車廂里沒有了外人在,倆崽崽又能放肆地放出耳朵和尾巴了。他們在車廂里吃了睡,睡了吃,無聊的時候就拿出話本子,讓方遙講給他們聽。
車夫大叔無意間還看見過倆崽崽的立耳和狐尾,但是他沒有驚慌也沒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