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秋浦街的困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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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当时管事的知州张尚贤否了,又不是出了谋财害命的手段。大雍也没有抵制商业竞争的律法,府衙怎么好出面干预。别忘了秋浦街目前还是半官半民的调子,珠器宝商往大了一闹,捅到上头去,对府衙也是不好的很。
将其中的经过猜个七七八八,陈恒当即起身,表示想去匹练坊里转转。赵管事跟陈恒谈的不错,也没有出言反对。直接亲自带着陈恒,从小道往坊里走去。
别看匹练坊的石碑名立在街口,它真正的位置其实在沿街商铺的后面,一直到那片桑林为止,都可归属在匹练坊名下。这地方大致可分为三片区域,以织丝、染布、刺绣为主。坊内多是零零碎碎隔开的小房间,受聘来的工人多在此处。
路过三大工坊时,陈恒被赵管事带着到处看。却不知道自己的出现,被他的家人现。周氏、顾氏等人都在一二坊里做工,另有封氏也带着丫鬟绿水、英莲在此处。
顾氏跟封氏是街坊邻居,两人做工的位置也不远。当赵管事领着陈恒从远处走过时,陈娴立马注意到弟弟的身影,她还有些不敢置信的拉了拉身侧的顾氏,“大伯母,你看,那人像不像恒弟?”
顾氏正跟封氏聊的开心,听到二丫的话,困惑的转头。她跟陈恒之间,虽多有织机阻隔。可自家儿子哪怕只露个背影,她这个当母亲的也能一眼瞧出来。
“可不是,他身上穿的衣服,还是我今年买的呢。”顾氏也是暗暗称奇,赵管事这人他们也是认识。平日虽没怎么露面,可也知道此人是匹练坊说一不二的主事。眼下见到他,跟在自家孩子身边,一脸的热情领路样,更叫她们这些家人困惑。
“伯母要不要去跟弟弟打声招呼?”大概是觉得机会太过巧合,陈娴有些兴奋道。她的活泼性子,跟二叔陈淮津还要像一些。
“算了算了,看他那样就是在忙事。”顾氏摆摆手,不想给孩子添麻烦,“等晚上回家吃饭,问一问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陈恒不知道自己已被家人认出,更没想到赵管事带自己来的织房里,就有顾氏等人的身影。他只专心的跟在赵管事身边,将匹练坊的各处看个明白。
随后,他们两人又去了染房、蚕房等处。最后走完金器房时,心中大致有数的陈恒,谢绝了赵管事留饭的邀请,带着信达跟柳湘莲打道回府。
后两人糊里糊涂的跟了一天,信达倒还好说,一直以来对哥哥就是信赖有加,回去的路上也是一言不。只柳湘莲有些困惑,一起在路边吃饭时,连着追问几句陈恒的想法。
陈恒自问不是什么神人,脑子虽有零星思路,可真要汇总到一处,却还不能成言成书。留下一句‘还需从长计议’,就将柳湘莲的问题挡了回去。
跟他们吃完饭,陈恒立马转身回到书院,直奔院里的书楼。院里的藏书不多,可历朝历代的史书还是不少的,陈恒特意找出前明的史书,以嘉靖朝的织造局为支点,将苏杭两地的前后经过看个仔细。
之所以选择前明的史料为主,一是因为时间近,市场数据更有参考的价值。二是因为雍承明制,两者之间的官场,多有异曲同工之处。
途中,薛蝌等人也有过来帮忙。几人一起使力,消息的筛选和汇总就变得极快。待陈恒晚上回家时,手头已经抱着厚厚一叠资料。
晚上顾氏跟陈娴接连追问白天的事情,陈恒也没作答,只说帮人过来看看,就拉着信达回房忙事。
世间的万般事,都有前车之鉴,都有迹可循。就看阅书人,自己是否用心现。如今秋浦街面临着‘商单少,出品慢,质量有差距’的问题,陈恒虽有后世的商业逻辑,可想的办法却还要结合当下的实情来做。
要真以为凭借着后世的见识,就能无往不利,那才是大错特错,犯得是赵括的错误。
研究史料的意义也在此处,先弄明白各地的情况。结合它们的往事今生,才能从中找出最优解。没有过时的办法,只看是否能对阵下药。
做不到去苏、杭两地实地考察,借着史料的三言两笔,也能微微管中窥豹。这片土地上的人,热衷编写史书,未尝没有给后人引以为鉴的道理。
陈恒在家一连看了数日,倒真叫他现一些端倪。绫罗绸缎等物自古以来就有货币的属性,常被拿来以物抵物。而从嘉靖开始,国库连连亏空,为了填补亏空,又在严党的提议下,在江南等地执行了‘改稻为桑’的国策。
当时的江浙两省,就设有归属内廷的织造局,常跟洋人做生意的往来。高中历史课上说的明朝时期,江南手工业展迅,产生xx主义的萌芽,大致说的就是这个阶段。
只是当时前明还未大规模种植土豆等物,加上清流与严党各怀心思斗争不休。又有小冰河时期的天灾,几番因素加在一起,才有了大明的一蹶不振。
其中的人祸说来复杂,既有嘉靖刻意为之的帝王心术,也有多个利益集团的纠缠不休。陈恒的眼光透过这些层层笼罩的迷雾,却现能让秋浦街起死回生的地方。
苏、杭两地的丝绸,按更通俗的说法,走的是特供和外贸的路子。其生产的布匹,不是卖给洋人增加国库收入,就是进贡到宫里给诸位贵人。能零星流通到的市面上的东西,价格也是居高不下,也被大户人家垄断干净。
类似贾府这样的人家,差不多就是这样。他们家里的衣物,有宫里赏的,也有自家买的。最好的布料,拿来给主子裁量制衣。剩下的布料,再从外头买些次货,合到一处给下人穿。
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苏杭两地的布业,走的都是高端的路子。其价格之昂贵,货量之少,绝非江南等地的老百姓能买不起。而有心思想买的人,又不一定能买得到。
一个社会的模型,永远都是金字塔结构。相比起大富大贵的人家,以及人数最多的底层百姓,夹在中间的那一层人的需求,明显未得到重视。
适合他们穿的衣物自然是有的,没有人是傻子,会放着好好的钱不赚。只是这里的人,手头都缺少大规模的产能,才使得市面上出现供不应求的情况。
陈恒敏锐的洞察到这处商机,心中积压许久的情绪也是大振。他沿着这条路继续往下深挖,现造成这个情况的原因,还是跟苏杭两地织造局的定位有关。
织造局的布匹工艺繁琐,需求的量又夸张的吓人。光是合格的丝料,史书上就有三匹才出一匹的说法。加上它的繁琐工艺,制作途中的损耗自然无可避免。
可这一步能省略凑合吗?谁要敢这么提,织造局的官员怕是要打这个人的脑袋。
织造局的本质,是先给皇室、勋贵服务,顺便给陛下的内廷捞钱,最后才是给国库增加收入。宫里的贵人,跟花钱的洋人都讲究东西的品质。跟这些金贵的人一比,织造局的官员先天就不会去考虑外人。
在大雍的官员来看,天下人除了上峰和自己,剩下都是百姓。所谓的士绅之流,在治理一方百姓上或许会有往来。可让官员们替他们的需求考虑,那显然是万万不可能。
伺候好一个贵人,还是摆弄好百个士绅或是成千上万个百姓。哪一个更有利自己高升,官员们心中都有笔账,自己清楚的很。这跟聪明才智无关,这是屁股决定脑袋的问题,也是古代官场的通病。
想明白这一层,陈恒也就找到了破局的点。他的思维逻辑,领先当下的人不知几个版本。也知道这些所谓的小富之家,能爆多大的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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