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咪宝一听那句“最合适不过”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对她来说,林森柏生病没有头一个打电话给她已经是错,在昏迷中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更是错上加错。她虽然清楚林森柏是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被人占了便宜,可这种没有危机防范意识的人根本不能被轻易饶恕——如果苏喻卿是坏人呢?如果苏喻卿忍不住对林森柏做了什么呢?如果那个吻没有被她撞破呢?又如果……无论装得再不介意,她始终是忘不了那一幕的。毕竟没有人能眼看着自己心爱的人被另一个人以一种带有性暗示的动作侵犯。她也是个女人,是女人就善于妒忌,她就算在脑海里再为看见林森柏出轨的场景做八百次预演,可当真正面对那一幕时,那种震耳欲聋的心碎声,至今萦绕在她耳边,像要持续至永远。现在,她不得不承认,她嫉妒苏喻卿,嫉妒苏喻卿能够被林森柏全无顾忌地差使,因为那是她一直以来都努力维持着的,她认为再好不过的,也是以为将是唯一的,像阳光一样,只求给与,不求回报的爱情。她不敢奢望林森柏会爱,且只爱她,一辈子。所以她尽情享受着这份彻底付出的感动,她要将自己最好的年华都燃烧殆尽在这种感动里,这样,她才会不后悔。这恐怕是世界上最纠结,却最纯粹的爱了,可惜咪宝本人并不知道。当她发现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给了林森柏压力时,她下意识地想要收回自己的爱,她不想让那个被她全心爱着的林森柏因为她而改变,因为那样,林森柏就不再是林森柏,她得不到她想要的那个林森柏,而林森柏也无法再做回自己。——这样会毁了林森柏的。这就是咪宝总预备着要离开林森柏的最主要原因。但当她开始这样想的时候,就已经无法轻易地离开林森柏了,她早该发现的,可她没发现。她越是无偿地去爱林森柏,林森柏就越是爱她,同时为她改变着自己,在她根深蒂固的道德观念里最不愿意看见的,也是她潜意识里求之不得的,更是她存着侥幸的心里最害怕的。这几日来,她忍不住翻来覆去地想着一个完全被架空在理论当中的问题:如果有一天,她忍不住对林森柏有所期待,那林森柏会不会转而投入苏喻卿的怀抱呢?毕竟她会爱上这样的她,就会爱上同样是这样的她。不想失去却又不怕失去,得到了却又害怕得不到,爱上了还要求自己能放开,放开了便是满心的舍不得,舍不得是因为还爱着,还爱着但害怕爱下去……咪宝的爱情,就此陷入一个无限不循环的矛盾境地,似乎只有神仙才能为她解开。万幸,被林森柏言中,她们谈的还真不是琼瑶式苦情的恋爱,而是被掩盖在真相之下,古老哲人式励志的恋爱,或可一个词概述为:打不死的小强式恋爱。所以为了表彰这种死去活来终不悔的乐观恋爱精神,上帝,佛祖,菩萨以及老天爷决定发派一样能够顶替神仙功能的东西给咪宝,这样东西名叫奸商,现就在咪宝怀中。善于辞辩的奸商一旦开口说情话,总有一种震撼人心的力量,前提是奸商必须能够看透人心,否则她便奸不起来。当然,说服力也是必要的,不然谁会心甘情愿地用自己的愚蠢去成就她的“奸”?“如果你也爱我,就放心地把你的人生交给我吧,我负责。”雷话,天大的雷话,连林森柏都奇怪自己怎么能把它说出口的,但她就是说出来了,鬼使神差地说出来了,而且说得舒舒坦坦,丝毫不后悔。一句话说完,林森柏感觉咪宝全身抖了抖,自己的心便也跟着疼起来,象征性地抽抽鼻子,握紧放在咪宝背上的拳头,她慢慢平和着自己的语气,慢慢把咪宝的担忧塞进自己裂了缝的心里,并且决定就算天塌下来也要慢慢地把剩下的雷话说完。“以前我没那么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了。确定一定要让你知道我会一辈子都开心地与你绑在一起。不让你再因为患得患失而多难过一秒。”“我在浴室里昏倒,醒过来后第一件事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死,而是想给你打电话,可我怕你担心,所以打算上床睡一觉等精神好些再打。睡到早上,我知道自己的肺可能有问题了,又想到你。你不在,我很难受,一瞬间感觉像是被你扔掉了,然后觉得有点生气。我知道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表示怀疑,我承认那只是我想引起你注意的一种方式,虽然这种方式看起来很不必要,但我还是想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想着想着,我就又晕过去了。之后再醒来,人已经烧得有点神经错乱了,我想到爸爸妈妈,又想到你,就把你们放到了同样的位置上,不想让你们担心,当然,还是有点生你气的,呵呵,谁让你一个攻都不懂让着我点儿,让你解释你就随便说两句哄哄我嘛,什么都不说的话我多下不来台。”傻笑带挠头是林森柏除挠墙跳脚之外的另一个标志性动作,咪宝很可能就是被她这个小动作吸引才会对她一见钟情,问题在,现在她的肩膀被咪宝紧紧圈着,她挠不到自己的头,所以只能去挠咪宝的后脑勺。咪宝为了活动方便,将头发挽了个简单的流水髻盘在脑后,林森柏不怀好意地抽走她用于固定发髻的铅笔,她的长发便真的像流水一样倾泻下来,盖住了林森柏的手。“林森柏,”咪宝的声音里带着浓重哭腔,但哭中还有些要笑的意思,“对不起。”林森柏叉开五指,让冰凉墨汁从自己滚烫的指间流过,一遍,再一遍,“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不好所以才还你那么优秀的一个攻君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不要再一个人撑着了,好不好?把自己的担心,自己的难处,自己想不通的事情通通告诉我,关于我的,不关于我的,只要是你想说的,我都想听。我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不是什么草泥马啊,河蟹之类的神兽,我也会想听你说心事,难道我对你埋怨这埋怨那的时候,你都是很厌烦的吗?”咪宝搁在林森柏肩上的下巴狠狠晃了晃,奸商知道自己这招“设身处地”收到了良好的效果,于是安心地继续道:“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林森柏了,我也不想再当以前的林森柏了,那样的林森柏太令你纠结了,配不上十全十美的你,我不喜欢她,你也不要再喜欢以前那个林森柏了,好吗?认认真真地看看现在的我,我想这样的我才有资格和你一路走下去吧?如果你不肯接受这样的我,那说明我还不够好,病过这一场,我知道你和我的生命一样重要,所以你放心,就算你再一次拒绝我,或者再一次回避我的表白也没关系的,我会好好改变,变成一个令我自己满意的林森柏,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我自己。”“好了好了,眼睛又要肿了,真是的,出门忘了带糖,不然还可以拿来哄哄你,”林森柏扶起已经在她肩上哭得失力的绝世好攻君,小狗似的昂起脖子,在她湿漉漉的脸上抹掉自己下巴上的泪水,“真想向你求婚啊……可我还没找到一颗配得上你的戒指,我可以先预定吗?离你生日还有一个多月,如果在你生日那天求婚的话,万一成功,每年可以少一个纪念日,节约点儿成本。”咪宝破涕为笑,一把揪住林森柏的衣领,很有御姐气势地骂道:“奸商!这你都要省!”如果不是脸上还带着泪的话,这句话的效果应该会更好一些。“为了幸福的家庭生活,能省则省嘛……”林森柏挠头。下一秒,她那满布着晶莹燎泡的苍白唇瓣被人温柔吻住,咪宝灵巧的舌尖点头似地在她舌下轻轻按了按。于是她知道,她终于为自己,为咪宝,也为两人的幸福做对了一件事,一件对得不能再对的事。她在之后的无数年月里不断地庆幸自己病了这么一场,趁着烧得糊涂没力气别扭的空档,说出了一直压在心里,想说但没好意思说的话。……相爱的人应该在一起,不是吗?如果不能,那么只说明,不爱,或者还不够爱,再或者是……太爱。像张蕴兮与师烨裳那样。152——,——快过年了,汪顾“被迫”一门心思忙着处理张氏春节长假前的收尾工作。空闲资金要怎样处置才会妥当?是把它存在银行的保险柜里让它安安稳稳地过个春节?还是把它投入如火如荼的海外市场,做些风险不大,但利润也不大的短线投资,让它在辛勤劳动中度过一个有意义的寒假?亦或是给它做个长远计划,让它趁人类休息的时候孤独而勇敢地迈出第一步?选择一个合适的方案,是汪顾眼前头等要务。可怜咱们汪顾,虽然是商科出身但她从来没接触过任何有关资本运营的事,加上张氏的业务范围典型是半商半实,这就对资本金分配技术提出了极高要求,即使是专业人员也很难准确地分析出实时边际数据,更何况是汪顾这个一直从事管理的门外汉。二零零七年,二月六日,星期二。张蕴然坐在汪顾的办公桌前,手里是汪顾交给她的决策书。“凡事都有风险,你走在路上还有可能被陨石砸了头呢,更何况是生意?”最近她经常这样鼓励汪顾,但汪顾依然踯躅不前,在董事局走马上任后决定的第一件要事便是暂时将闲置资金封闭,以求更从容地观望业内动态,“你的决策方式有些过于保守,听说师烨裳回来了,她难道没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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